江慈生不知道為什麼阿曦對魔法的興趣那麼低,畢竟她們怎麼說也算同一個人,按理來說差别應該不會太大才對。
何況最開始阿曦教她魔法的時候,她明顯感受到阿曦對魔法的了解與應用就像一呼一吸,自然娴熟。
那種在骨髓中流淌的求知欲江慈生自己也有。
“那藥劑師排行榜呢?”她問。
聽到這個問題,阿曦更理直氣壯了:“真正的強者是不需要用排名來正名的!”
“所以你沒有去刷過嗎?”
“是啊。”
排行榜規則是這樣的,排名靠後的學生如果長時間不更新排名就會被系統自動抹除,但如果是排名靠前的名字則不會被去除,直到被人超越。
江慈生:“藥劑師排行榜是所有榜單中唯一被二年級生摘得魁首的榜單。”
“穆勒是吧?我記得這個名字。”
江慈生有些詫異,但又在情理之中。
“她的魔藥天賦很強,目前不在學校,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外出培訓了。”
“外出培訓?不是隻有三年級生嗎。”
阿曦靠着桌子,揮動魔杖清理魔藥室:“按理說是怎樣,但有一些例外。第一個例外是法師那邊的一位天才,破例跟着三年級去集訓,第二例就是這一類有天賦,又有家族背景的,會被安排去當一些名師的學徒。”
“他們什麼時候返校?”這個消息在江慈生聽來并不覺得意外,不論哪個世界總有這些例外。
“應該是……在赫爾墨斯大賽進行預報名的時候會返校,畢竟除了三年級生外都能參加大賽。”
主要是鍛煉和培養一年級生。
“你想參加嗎?”江慈生問。
阿曦果斷搖頭:“才不要嘞,打打殺殺的有什麼意思?刷藥劑師排行榜就已經是極限了——”
參加赫爾墨斯大賽的選手能額外得到加分,不僅可以抵掉阿曦被扣的分,還能挽回因扣分而降低的評級,是畢業評定以及推薦信最強的助力,是否要放棄,江慈生也在思考。
或許是江慈生那邊太過安靜,阿曦從自己的事中抽出注意力多看了對方幾眼。
“你想參加嗎?”
江慈生撩起眼皮,喉中傳出一聲低吟:“嗯?”
阿曦注視着對面那張與自己無二區别的臉,是那樣的相像又是那樣的與衆不同,她雙手叉腰,揚起下巴:“你要是想參加就去報名呗,雖然你剛開始接觸魔法,但有我這麼優秀的同位體在,你差不到哪去——”
這番堪稱狂妄的發言并未讓人感覺有任何不适,反倒十分理所當然。
理應這麼自信自傲。
江慈生垂下眼,纖長的睫毛剛好蓋住了眸中的微光,唇瓣勾起一彎淺淺的弧度:“你去看過比賽嗎?”
“沒有。”阿曦攤開手,“我很忙的。”
“那這次你恐怕得來了。”
江慈生緩緩擡眼,燭火的光點落入眼中,向來沉靜的眼眸也因此染上了幾分熱度,倒顯得攝人心神。
上千學子明争暗鬥,拼得頭破血流的選拔賽無法在她們心中掀起一絲惶恐的波瀾。
初學者又怎樣?沒人把它當回事。
…
“比我預想的要早。”
江慈生看向從陽台走進來的舍友,對方手裡抓着幾根枝條。
愛塔在宿舍陽台上種了些魔藥材料,長相奇異,但沒什麼危險性。
屬于愛塔的那張桌子上正燃燒着坩埚,一股氣味在宿舍裡蔓延,清新中帶着些苦味,與阿曦家的氣味有相似之處。
“你在煉制什麼魔藥?”
“清醒茶。”
這是縮寫,也是對其功能的強調,正式的名字叫‘黃昏旅人的茶’,江慈生翻書的時候看到過。
江慈生把睡得不知天昏地暗的江桃桃放到枕頭邊,拿上衣服進浴室。
關門聲響起,宿舍恢複安靜。
愛塔把手裡的材料按要求切碎倒入鍋中,水汽氤氲中她嘟囔着:“難不成有哪個步驟錯了?不然她怎麼沒聞出來……”
異世界學院的浴室可比現代社會的大多了,江慈生泡在浴池裡,小半張臉浸在熱水裡,垂着眼感受體内魔力的流動。
魔杖輔助施法,是為了提升精度,如同實驗中的引流,總需要一根玻璃棒去架在兩個瓶子間。
那人體要鍛煉到什麼程度才能不用魔杖輔助?
江慈生盤着腿,雙手搭在一起,是标準的冥想姿勢。
水面緩緩轉動,形成一窪極不明顯的漩渦,以江慈生為中心旋轉。
靜下心來聽到的是心髒的跳動聲與水流的嗡鳴聲,漸漸的,這些聲音都消失了,她仿佛進入了真空環境。
溫度、觸感緊随其後消弭無迹,留給江慈生的是一片虛無。
在漆黑的世界中,失去了五感就如同失去了自我,這種自我存在被抹除的感覺讓江慈生感到些許新奇,意識脫離軀體的束縛無限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