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的味道讓小女孩的臉頰不受控制地皺了起來。
“時間有些緊迫,所以味道沒有來得及改良。”醫生見狀,忍不住解釋說。
而産屋敷無慘對于這些細枝末節并不關注,他撐起身體,一雙眼睛直直地落在那藥碗上。
“喝了它,我的病便能好嗎?”他問道。
多紀修思索了一會,保守地回答道:“隻能說,情況不會比現在更壞。”
無慘的神色此刻有些滲人。他伸出手,将藥碗端在手裡。
這是他寄予很大希望的治療,如果失敗的話……不,他絕對不會失敗。
而旁邊,沙理奈同樣拿起來了屬于她的份額。
這輕微的動靜讓無慘終于偏開了眼,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你想好了,與我一同服藥?”
“嗯。”沙理奈的神色甚至如同往常一樣輕松,“這是之前同父親說好的呀。”
無慘看了她一會,才問在場的另一個人:“醫生,若這要讓普通人喝下會怎樣?”
多紀修怔了怔,答道:“若是健康的人類服下,結果恐怕不會太好。”
他解釋着:“這藥物本身是為了強行激發人體每一塊血肉所有的活力,逆轉衰敗的境況,就像是将一塊冰蒸騰成為沸騰爆炸的水汽。健康的人本身軀體的活力便已足夠,貿然服用可能會讓身體超負荷運轉。”
“是這樣啊……”無慘注視着藥液。
當兩名大人在交談複雜的藥理問題的時候,沙理奈已經将藥碗端了起來,聞着它的苦澀味道,沙理奈試圖适應。她将它湊到唇邊,仰頭就想要将它一飲而盡。
而這時,卻有人忽然按住了她的手腕。
這樣的動作很突然,以至于沙理奈差點沒有拿穩藥碗,輕微的晃動讓黑褐色的藥液往外灑出了一點,落在無慘蒼白的手背上。
“别喝了。”男人說道。他轉過頭注視着自己的女兒,眼睛黑得驚人。
沙理奈有點驚訝:“為什麼?”
“聽話。”無慘說道。
若他服下藥之後變得健康強壯,但女兒卻因為用了藥而生病,那多少有些可笑。
“若是……”産屋敷無慘望着這個曾完全不被自己放在心上的女兒,無論遇到怎樣的事都善良而容易滿足的女兒,“若是我出了事,你再喝下它。”
他終究無法做到不去自私。
如果可以的話,他同樣希望他的女兒健健康康地活在世界上,每一日都歡聲笑語,不受到任何委屈。
可是,若是産屋敷無慘自己無法見到這樣的場景,那他不會将沙理奈在他所眷戀的塵世間留下。
産屋敷無慘本來就是一個溺入湖中的水鬼,無論是誰來到他的面前,都隻會被他一同拉拽着拖入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