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誠閉目揉揉眉心。
左右也是編,這還不簡單,要實在回答不上來,那就給他占蔔一個。
可這家夥沉默的時間也太長了,路誠看過去,安德斯手中正把玩……一個木牌?
正是路誠之前無聊雕刻的,甚至磨洋工隻雕了一面。
路誠眉頭一跳,心裡真的有些驚訝,他之前明明将這個木牌和原主其他護符混在一起,安德斯是徹底成了野獸嗎,直覺這麼強,一下就找到他雕刻的?
诶,哪可能,應該就是巧合而已。
“愛索斯。”
路誠打了個寒顫,耳朵好癢,表哥幹嘛用這種語氣叫他,竟然又陰森又親昵。
“你信仰的是哪位造物主?”安德斯朝他舉起手中的護符木牌,“徳羅蘭?”
路誠雕刻的正是愛欲之神徳羅蘭的神紋,旖旎的曲線交織,宛如海面升起一輪柔和的滿月,水面如何翻湧波濤,也碰不到那皎皎的月珠,隻有瘋狂濺起水花,在海面攪合光華——如果在人的身上,這神紋将是美妙的月色。
路誠不置可否,安德斯圖窮匕見:“後院有一座傳說中的塔。”
路誠眼不眨:“什麼塔,我從來沒見過。”
安德斯也不眨眼:“因為你力量不夠,沒有完整召喚出它,現在隻有塔基與地下室。”
“哦,你說那個……”路誠認真詢問:“原來那是一座塔,是徳羅蘭的造物?”
“為什麼這麼說?”安德斯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并再度探究:“你信仰的是徳羅蘭?”
畢竟眼前的人根本沒有神紋,信仰實在是個謎,煉金塔憑什麼,選擇了這個主人成謎的空白人作為繼任者?
……
而覺察到安德斯奇怪的執着,路誠起了壞心。
“你不是說它是我召喚來的嗎?”
“所以?”
“塔是應召而來,愛也是,”路誠無辜地看着表哥,“你沒見過嗎,應召女郎。”
“……”
路誠煞有介事哼起來:“牡蛎牡蛎,斂起你的光輝——”徳羅蘭的春宵告白詩麼,這他最熟。
安德斯險些捏碎木牌:“不是牡蛎。”
路誠驚訝看他一眼,怎麼,表哥平時也念這個?
幹嘛,延時?
他需要?
“嗷抱歉,那是我們本地的版本……”路誠挑眉,哪怕還沒念,看着安德斯殺氣騰騰的眼神就忍不住笑了,“哦珠貝珠貝——”路誠格外深沉地停頓了一下,“請斂起你的光輝——大海在你殼中煮沸,岩灘滿溢熱淚;哦,珠貝珠貝,夜幕攏起你的背,浪梢舔舐珠蕊……”
路誠在被窩裡拍大腿,“哦!珠貝珠貝,浪湧潮飛,予我如癡如醉——”
“夠了。”
“哦珠貝珠貝——”
路誠還沒笑完,忽然眼前一暗,身上被子猛地收緊,将他死死按在被窩裡。
安德斯一點點攥緊被單的邊緣,如果可以,他能用這個直接勒死這個人……停頓片刻,他道:“我說夠了。”
路誠:“好……我以為你沒聽過。”
好嘛,我發春,又不是讓你發春,這也發火,實在太單純了,表哥該不會是個處男吧?
“聽着,”安德斯陰沉道:“你得到了一個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你得盡快掌握它,我要早日見到這座塔的全貌。”
路誠可不敢在這時候開玩笑,搞不好表哥真擡手掐死他。
于是路誠終于要仔細問問,安德斯知道的是哪個版本的“煉金塔傳說”,頭頂的目光卻愈發灼熱。
“這座塔……在所有信仰之外。它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的神紋,可以改變他的信仰,甚至——可以通過它……和造物主溝通。”
路誠愕然看着對方,“你想改變信仰?”
“不,”安德斯冷冷地說。
“我隻想變得正常。我隻是想和我的造物主,我偉大的神,面對面地談一談,畢竟……”
“我思念祂……早已徹底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