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收禮、老爺和鹽商這種事,大家下意識屏息,林家鬧到這步田地,還不适銀子和官位害得,若是老爺做得是戶部侍郎這等官職,榮國府絕不會如此決絕。
“琏二爺過來處理後事之時,銀子比現在隻多不少,還都是現銀。咱們有個賺錢的酒樓生意立在那兒,每年能交一兩千銀子,隻需要琏二爺将咱們的身契帶走,他何樂而不為呢?到時候咱們又能扯榮國府的招牌,一點不費事。”
“好主意!”徐嬷嬷拍手叫好,“張廚娘,你這媳婦心思活絡,前後想得明明白白,而且老爺若是知道太太收禮,太太在老爺那兒就不會再有任何顔面,那孩子的前程有限了。”
尤其跟敏太太一對比,一個是天上的月,一個是地上的泥,不可相提并論。
“是啊!開春不是又要發鹽引,你讓太太多收點禮。府裡有新太太,辦一場宴席合情合理。老爺若是不讓辦,去外頭上上香,廂房裡門一關,多收少收太太自己說了不算,到時候銀子隻多不少……”
“行,那就這麼辦!”徐嬷嬷又刻意看向其他幾人,“你們的意思呢?”
“這條路可以走,賭一把不費事!”幾人紛紛點頭,“咱們得聽榮國府的,日子卻還得過不是?又不算背叛!我不信榮國府不想要翻倍的銀子,非得一根筋去弄死她們母子。”
張廚娘笑着蓋棺定論。
“那說好,咱們現在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好處人人有份,跟那群去榮國府的不相幹,孩子的事先不告訴她們,省得事情沒一撇,被她們拿去邀了功!”
在場所有人盡皆點頭。
張廚娘再次望向徐嬷嬷:“那我們先去觀望一下,哪裡開酒樓比較合适,徐婆子,你得盡快,早辦早好。”
“放心,新太太小門小戶的,銀子沒摸過多少,抵擋不住這個誘惑,她一準聽我的!倒是你們這個酒樓靠譜嗎?手藝都……”
“你這徐婆子,瞧不起誰呢?咱們可都是能接駕的大廚,什麼席面沒做過?酒樓那些普通席面還能不會做?再講究的菜,咱們研究研究也能做出來,誰家沒個壓箱底的好菜?”
“就是!外頭酒樓的那幾個招牌菜,咱們一早研究得清清楚楚,連食材是那兒進的都一清二楚,除了禦廚外,咱們要分一杯羹,還有人反對不成?”
“徐婆子,咱們就算再差,那群鹽商不得巴巴得上門來吃?更何況咱們這手藝,你直接試試看,覺得怎麼樣?”
徐婆子被她們塞一嘴肉包子,滿嘴肉香味,包子皮軟糯香甜,吃一口她都覺得自己餓壞了。
“好了好了,我就多了那麼一句嘴,看你們給氣的。我賠罪行了吧。老姐姐們,府裡還有其他有手藝的人嗎?”
徐嬷嬷也動了心,不自覺步子邁大一步道:“咱們人多起來,榮國府指不定更上心,要是能再把咱們都收回去,在揚州當掌櫃的,不也挺舒坦?比伺候人強吧。”
“有的!針線房的李氏,還有她媳婦,手藝好得很,聽說當初是宮裡出來的,一直在王府府邸伺候,後來府邸封給榮國府,一道留在榮國府做下人。”
“還有伺候花草那個老劉,侍弄花草更是一絕,你肯定知道,也是王府出身,什麼名貴花草不會弄?那幾個老匠人,泥瓦木工都不差,老太太當初很疼太太,留了不少好人給太太,可惜用不大上,跟你待遇差不多,你看着籌辦吧。”
“行,新太太那裡我去搞定!”徐嬷嬷重重點頭決定好,“現在給弄個雞湯鍋子,那沒見過世面的饞丫頭三令五申要着呢,今兒不給,趕明兒記着賬全給你們換咯。”
“雞湯鍋子而已,沒見過世面,一下子的功夫,洗點菜就行。你再把這鍋新出爐的豆腐皮包子一并帶去,太太肯定沒吃過。”
一婆子手腳麻利将熬煮多時的雞湯去油裝入湯盅,鍋子菌子和肉片幫廚們一道忙,張廚娘洗淨手,挑出一條不大不小的新鮮魚,三下五除二料理幹淨。
魚頭魚尾過一遍油水炸成焦黃色,分列魚盤兩邊,蘿蔔絲放底下墜着,薄若蟬翼的魚片層層疊疊擺上。
沒花多長時間,一盤研制羊肉片和一盤魚肉片就做好了,徐婆子看得連連稱奇,難怪那麼自信可以去外頭開酒樓,單論刀工,就是超一等的。
“行了,拿走吧,咱們得合計先弄點招牌菜出來,招牌菜都得費時費力做得新奇才行。”張廚娘将食材都裝好在食盒裡,“咱們說好的,别到時候不認賬!”
“放心,我肯定搞得定新太太。”徐婆子不怕她們不答應,說到底一個孩子沒長成之前,哪能撼動榮國府的大樹。
一屋子人心領神會目送徐嬷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