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千野明的手伸向地上的手機時,一隻皮鞋尖卻不偏不倚壓在手機邊緣。
皮鞋碾着泛青光的金屬背闆緩緩施壓。
松田陣平雙手插兜沉着一張臉,墨鏡滑落鼻梁露出漆黑的眼眸。
“如果這位大少爺覺得自己過得太舒服,我不介意今天逮捕兩位犯人。”說着,松田陣平将挂在腰上的手铐拿到手中把玩。
“那個,松田警官……哎喲!”高木涉上前打圓場,卻被突然暴起的藤本強撞得踉跄。
刀疤男怒不可遏的用砂鍋大的拳頭裹着勁風直沖松田面門:“混蛋條子!竟然敢踩少爺的——”
破空聲戛然而止。
松田陣平保持着插兜的姿勢沒動,拳風将他的頭發吹的有些歪,而在柯南身後的安室透蜷起的手指關節泛白,暗自慶幸自己忍住沒有動手。
千野明按住藤本強的拳頭,黑色皮質手套與古銅色肌膚相接觸時發出皮革摩擦的聲音,他依然注視着眼前人,面上卻再也沒有了笑意,“涉嫌殺人,妨礙公務,外加襲警未遂,我的時間很寶貴,你值得我去監獄裡為你浪費時間嗎?
閉嘴,去一邊呆着去。”
藤本強悻悻的收回手,退到牆角面壁思過。
千野明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他直起腰透過墨鏡微笑着望着面前“死而複生”的人,胸有成竹道:“這位……松田警官,你會後悔的。”
一時間氣氛詭異非常。
“哔哔,人臉識别錯誤,啟動應急方案。”
被松田陣平壓在腳下的手機突然發出短促的震動聲。
松田陣平暗道不好,但是已經為時已晚。松田陣平心下一沉,難道手機裡安裝了微型炸彈!?
随後,手機裡傳來一道熟悉的旋律。
“叮叮當,叮叮當,鈴兒響叮當~
我們滑雪多快樂,我們坐在雪橇上~”
“哔哔,人臉識别錯誤,啟動應急方案!”
“叮叮當,叮叮當~”
歡快的聖誕歌在咖啡廳炸開,松田陣平的黑色皮鞋還踩在那部詭異的手機上,手機的金屬背闆和地闆摩擦傳來令人牙酸的聲音。
黑發青年捂嘴輕笑,被墨鏡遮擋的眉眼彎成嘲諷的弧度。
“真是沒想到警官先生對我的私人歌單很感興趣?哎呀!别這麼不好意思!”千野明用鞋尖踢了踢藤本強的屁股,“藤本,快去給松田警官唱首兒歌!"
聞言,藤本強轉向千野明和松田陣平的方向,但他剛想張嘴唱歌,就想起幾秒前千野明對他下達的指令。
無奈他又默默的轉身,将自己口袋裡的手機跳轉音樂軟件界面,随後雙手畢恭畢敬的遞給千野明。
“啧,真是沒勁。”千野明有些失望地擦拭手中的新手機,還以為藤本能聽懂人話呢。
而此時松田陣平腳下手機“叮叮當”的音樂一曲完畢,接着繼續放其他童謠。
期中還穿插着“人臉識别錯誤,啟動應急方案”的機械聲。
松田陣平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撿起噪音制造器,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試圖關閉這惱人的音樂,但似乎手機已經被設定為某種循環播放模式,無法輕易退出。
“可惡!”松田陣平很是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眼見松田這邊不會再妨礙到自己,千野明轉身沒有絲毫留戀的走到岩上太郎面前,高木涉看了一眼青年身旁的刀疤男,鼓起畢生的勇氣道:“那個,千野先生……你剛才說過不能暴力妨礙公務。”
“我怎麼不知道現在日本把欠賬的利息合法化為保證金了?”千野明面無表情的盯着高木涉身後的岩上太郎說道。
岩上太郎頭上的冷汗冒的更密集了,一年前岩上太郎開設了一家保險公司,當年他一窮二白,也沒有什麼可抵押的資産,正規渠道的銀行自然是不會借款給他,他就将目光投向了高利貸。
他當時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竟然借了新宿組的高利貸!雖然他是看着新宿組的當家頭腦不太聰明的樣子,就算開公司沒能賺回來本,想着渾水摸魚,能拖一天是一天。
誰曾想短短一年的光景,新宿組的當家搖身一變成了别人的小弟!
岩上太郎如今的債主不僅脾氣大,想要算計到他的頭上比登天還難!
怎麼辦,怎麼辦,早知道他就不和這位千野先生耍心眼了。
唉!本來以為警察會站在他這一邊,怎麼他平白無故的挨了一次打,還得不到好?
他接過安室透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汗,松了松領帶結,“這是口誤……”
“四萬日元。”千野明毫不留情的打斷他。
“你去年三月借款兩千萬円,按照每日萬分之五的複利計算。"截止到今天下午三點,連本帶利應該是——”
“四千八百七十三萬円。”柯南沉聲道。
“Binggo~答對了。”千野明打了個響指,“看來小孩子的腦袋轉的都比你快。
岩上你每猶豫一分鐘,利息就增加四萬日元。”說着千野明擡腕看了一眼手表,十分燦爛的笑了一聲,“現在又多了十二萬。"
“叮咚,我有一個秘密~”
不合時宜的詭異音樂聲再次響起,岩上太郎身上頓時被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