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秋亭沖進黑夜裡。
明明是春夜的夜風,此刻卻像是帶着尖刺刮擦過他的臉頰,生疼,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
他手中的牛皮紙文件袋,仿佛也生出了密密麻麻的刺,在一下一下紮着他。
怎麼會這麼像?
怎麼會……這麼像。
剛剛看到的照片在他腦子裡揮之不去,那張和他近乎一緻的臉像一個影子,緊緊纏繞着他的心。
管家說得對,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巧合。
他需要去問個清楚。
牛皮紙袋的邊角被他攥出了皺痕,他的腳步加快了。
溫家。
二樓書房裡,溫父正戴端着泡着枸杞的熱茶,臨窗悠然自得地翻閱着古籍。
“砰!”門突然被打開了,隻見自家兒子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帶來了一陣淩厲的風。
“?”溫父放下書,疑惑地看着兒子。
溫秋亭自幼就跟他一個性子,溫溫和和的,從沒見過他這麼急切又毛躁的樣子。
“小亭,你怎麼了?”溫父耐心問道,“出什麼事了?”
他看見溫秋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表情變得認真又嚴肅。
然後好像下定決心似的,問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爸你老實跟我交代,你年輕時候是不是在外面對不起我媽了?”
溫父:“???”
震驚之後,溫父仔細看了溫秋亭拍在桌上的照片。
“真的好像。”溫父看完之後啧啧稱奇,“如果當年你的弟弟沒有出事……大概也是這個模樣吧。”
書房裡的氛圍沉重了一會兒。
曾經溫秋亭有一個弟弟,但是在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
“我向你保證,我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你媽媽的事情。”溫父看着溫秋亭的眼睛,也認真地回應道。
溫秋亭松了口氣。
他知道以他父親的性格,是不會撒謊的,同樣也不會做出有私生子的事情。是他一時急上頭了。
“對不起,我錯怪您了。”溫秋亭愧疚道歉。
“沒關系,畢竟這孩子确實像我們家的人。”溫父說,“也是一種緣分啊。什麼時候可以叫他來家裡吃飯。”
“好。”溫秋亭有一點局促地說,“可是我還不認識他呢。”
溫父指了指照片道:“看照片他應該是小裴的好朋友吧。你可以請小裴給你介紹介紹,你們也交個朋友。”
溫秋亭笑着點了點頭:“那希望不會太唐突。”
*
管家是趁裴熠彤把林肆玖拽進主卧之後,溜出來約溫秋亭見面的。
等他一回家,正好撞見裴熠彤的醫生朋友面有菜色地從門口出來。
……這麼激烈的嗎,都叫醫生了。
管家心裡罵了一句狗男男。
醫生看見管家,跟他點了個頭打了個招呼。
“秦先生,您怎麼來了。”管家狀似關心地問道。
“我……”醫生本來想吐槽裴熠彤被他那個男朋友在床上毆打的離譜事情,但是想到裴熠彤剛才逼他,讓他不準告訴别人這件事。
為了保全老友的男性雄風和臉面,他默默地把話吞了下去,隻是歎了口氣:
“管家啊,他們也不是小孩了,讓他們悠着點哈。”
管家一聽,心想果然是他們荒唐過頭了,心下更是諷刺。
“辛苦您了。”他禮貌地送走了醫生。
回到樓上,裴熠彤的主卧房門緊閉着。
管家在門口停留了好一會兒。
裴熠彤看似對溫秋亭萬分深情,實際還是受不住他人的誘惑。
他就等着溫秋亭現在就上門,質問裴熠彤為什麼找了個和自己如此相像的替身。
正好就可以撞見這兩人剛完事的模樣,鐵證如山。
結果左等右等沒有等到。
怎麼回事,溫秋亭當時急匆匆的,難道不是來找裴熠彤的嗎?
管家琢磨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裴熠彤坐在餐桌前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眼下也一片烏青。淩厲的氣質收斂了許多,而是少見地有幾分虛弱。
“縱//欲過度,活該。”管家一邊恭敬地給他上咖啡,一邊腹诽。
“需要我去叫林先生起床嗎?”上完咖啡,管家問道。
“别管他,我不想……”裴熠彤本來想說不想看見他,但是這樣一來可能就暴露了自己被踢的丢人事情,于是又住口了。
管家卻以為裴熠彤是不想打擾林肆玖休息,在心裡撇了撇嘴。
多體貼哦。看來昨晚過得真是美妙。
裴熠彤的昨晚其實非常不美妙。
醫生來檢查了一下,說沒什麼大問題,沒傷到内髒不用去醫院。
但他昨晚的腹部還是隐隐作痛了一晚上,他壓根沒睡好。
可惡的林肆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