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
【orange:我沒事,昨晚隻是發燒了,這會才醒~
orange:尤然。
orange:(貓貓擁抱.JPG】
【鶴哥:我靠,橙子剛剛回我信息說他想要轉學!
鶴哥:尤然!你别學了!
鶴哥:我哩個去!!尤然!!!你看看手機!!講台上的老謝不好看!!!你看看手機!!!】
手機在校服裡顫動幾下,尤然記筆記的手一頓,他擡頭看了眼在闆書的物理老師,不動聲色地将手機移到書本書……然後他同時看到了兩個人的信息。
刺啦——
凳子與地闆劇烈的摩擦聲驚醒了教室其他人。
心跳一下又一下重重敲擊着尤然的胸腔,他的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一時間大腦天旋地轉。
又是這樣!
他和阮知橙又要分開!
尤然努力撐着聲線,擡起腦袋對着老師扯起僵硬的嘴角。
“老師,我有點不舒服。”
“報告!老師我來送班長去醫務室!”
蓄勢待發的上官鶴“唰”得起身,一把拉着尤然就往出跑,留下教室一緻懵逼的老師同學。
“注意安全!咳咳……”
先後兩次看到好學生在他課上不舒服的物理老師摸了下自己的腦袋,一邊調出題一邊尋思下課要給黎楓說聲。
總不能是他講課的問題吧?
是不是最近學習壓力太大了?
物理老師憂心忡忡地畫了個受力分析圖,還是歎了口氣,轉過身放出一個信息。
“我呢,聽了個小道信息。”
“期中考試後就是運動會,大家再堅持堅持啊,馬上就能休息了!”
***
遠在家裡的阮知橙自然是不知道學校發生了什麼
他扔下書本,懶洋洋地靠着椅子,一腳踩在桌子上彈開些許距離,惆怅地看了眼桌子上半死不活的仙人掌,然後又落回到電腦屏幕上的課程。
節奏感極強的搖滾爆破在整個卧室,慢慢的,阮知橙覺得有些吵鬧。
“也不知道上官鶴會不會告訴悠悠?”
阮知橙喃喃自語道。
轉學這件事情是他夢醒後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決定的,阮嶺知道後很痛快地開始找學校去了,而謝辛樓則是給阮知橙先發了個問号,而後又發了個句号,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不過阮知橙已經無心再想了,他滿腦子都是自己是個殘廢的alpha。
沒有信息素等級的alpha不僅在社會上會引來别人異樣的眼光,還是影響到身邊的人。
阮知橙深吸一口氣,苦澀嗆鼻的風油精味瞬間炸開在他鼻腔。
先不說柯嚴會不會對其他人說小學的事情,單就是對上學的心理陰影也讓他無法堅持長久時間在學校學習。
落下将近一座山的課,無論他怎麼學都追不上尤然的步伐。
另外,他不能繼續留在上官鶴和尤然身邊,前者是有大好前程的s級alpha,後者是天資聰穎的s級omega。
一想到未來兩人會因為他的存在被人指指點點,阮知橙就一陣難受。
什麼惠科集團的小少爺竟然和一個殘廢的alpha做……朋友,上官家s級alpha也和這個連信息素等級都沒有的alpha做朋友……
還有他的父親們。
優秀的父親卻有一個連及格線都沒有達到的兒子。
……
卧室内壓抑的氣氛讓阮知橙苦悶不已,不知不覺中,他腦海裡已經上演無數部自己和和尤然虐心到極緻的離别場面,視線也開始逐漸模糊。
不行!
阮知橙抽了下鼻子,一咬牙登上了自己宛如僵屍号的L博。
現實中無法和人講這些痛苦,那他幹脆直接寫文章發網上得了,反正在網上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
很快,be感極強的歌曲和他劈裡啪啦的打字聲融為一體。
滴滴作響的手機被一心陷入委屈的阮知橙無意識忽略,孤獨地響了片刻後停滞在床上。
……
指針一分一秒地轉了第不知道多少圈,餓的肚子咕咕叫的雪白小團子靈活跳上樓梯,直奔家裡唯一的活人。
“喵~”
YOYO扒拉開門,背着它坐在電腦前的少年擡起腦袋,下意識望向窗外。
黑雲烏壓壓地墜在天空,大風嗚咽着拍打着栾樹的葉子。
今夜又要下雨了。
阮知橙一鼓作氣發了兩篇,随後跳起抱着YOYO猛吸一大口向樓下走去。
阮嶺和謝辛樓都還沒有回來,他掰着手指算了下,今天剛好是謝辛樓值夜班。
想到這,阮知橙歎了口氣,去廚房找罐頭,YOYO跟在身後,仿佛監工一般。
不過一會,阮知橙端着紅色草莓碗放到YOYO面前,托着腦袋看着YOYO吃飯。
“YOYO~全世界最可愛的小貓咪~能不能告訴我我和尤然未來還能不能再見面呢……”
他安靜了一會。
“我不想離開他。”
“可是我配不上他。”
蹲了片刻後,阮知橙終于想起被扔到床上的手機,起身向樓上走去。
YOYO瞥了一眼,繼續專心緻志地投入到恰飯中去。
咚——
一聲巨響突然從二樓傳來。
YOYO吓得竄了起來,還沒等它喵一聲,就見阮知橙舉着手機沖下來了。
屏幕是亮着的,密密麻麻的信息上,備注是悠悠。
【Pamplemousse:阮知橙,你還好嗎?
Pamplemousse:不用着急回我信息,等你好了我們在聊】
【Pamplemousse:為什麼想轉學?
Pamplemousse:可以和我聊聊嗎?
Pamplemousse:(貓貓擁抱.JPG)】
【Pamplemousse:期中考試結束後是運動會,運動會結束後可以陪我去看電影嗎?】
【Pamplemousse:(對方已挂斷)
Pamplemousse:阮知橙,不要不理我
Pamplemousse:(對方已挂斷)
Pamplemousse:(對方已挂斷)
Pamplemousse:(對方已挂斷)
……】
【Pamplemousse:理我,阮知橙】
帶着些卷的黑發随着他的動作一跳一跳,阮知橙的心髒咚咚狂跳,說不清的感受沖擊着他搖搖欲墜的理智。
他的手有些不穩,卻還是堅持不懈地給尤然打電話。
嘟——
被挂了。
阮知橙心髒差點驟停,迅速切人給上官鶴打了過去。
上官鶴倒是接得很快,隻是聲音嘈雜。
“橙子……”
“尤然他怎麼樣?”
“我告訴他你想要轉學。”
“不是——”
阮知橙急切解釋,但卻被上官鶴打斷了。
“你還是跟尤然解釋去吧!我知道你那想是一出是一出的壞毛病,但你……唉,不重要,這個以後再說,尤然他本來就……”
上官鶴機關槍似的一頓輸出頓然停止,他腦子抽了下,還是沒想出一個合适的詞。
“我該說啥?”
“我現在去找他!”
“找!對了橙子,有事你别老藏在心裡不吭聲,你和你爸爸不好說,但我們兩又不是擺設!”
“回頭聊!”
上官鶴扯着嗓子喊完,又披着雨衣躲在了樹林後,看着栾樹下的身影嘴角抽了抽。
真是。
日了。
草。
***
風很大,雨傘晃晃悠悠,最終啪蹋一聲跟着風跑了。
阮知橙無暇顧及,他滿腦子都是尤然生氣了,耳邊全是他急促的呼吸聲,心跳聲如擂鼓般敲着他混亂的意識。
冰涼刺骨的雨水帶着泥沙浩浩蕩蕩沖刷進拖鞋,風油精味的信息素卷入雨水中,似是要被這大雨打碎狠狠碾壓在油柏路上。
說好要遠離的。
但他還是不舍得和尤然斷絕關系。
為什麼呢?
他為什麼什麼事情都做不到?
雨水打進阮知橙的眼裡,他用手背擦去,再次睜開眼睛時,恍惚之間,一個熟悉的小男孩和他相反方向沖着阮家别墅跑去。
是和林谕離開前一晚的尤然。
阮知橙清晰地記着那一天。
優雅緩慢的鋼琴曲和急切的拍門聲相繼響起,阮知橙跑去開門,見到了像落湯雞一樣的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