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長歲輕飄飄地的一句話瞬間讓在場的修士炸開了鍋。
何等狂妄之言,這話幾乎把在座修士全都判了死刑。
多少人三十歲時還沒摸到金丹的門檻,關長歲這一句話無差别地掃射了所有人,莫說同輩天驕,首先聽不下去的就是某些門派的前輩。
“狂妄小兒口出狂言!”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一瞬間已有不少人祭出法器直指關長歲。
雲門仙宗偏居仙洲一隅,深居簡出,不算衆所周知的大宗們,上次出面,還是在十年前的仙洲問道上,他們宗門出了一個十二歲的築基七層弟子,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付啼天眼神陰贽,咬牙切齒的看向關長歲
關長歲随手一揮,捋着胡子宣讀修士等級的長老險些要把自己的胡子拽掉。
長老的嗓音因激動而尖銳到破裂:“金丹……中期!雲門仙宗關長歲,二十二歲,金丹中期!”
在場一片嘩然,掀起軒然大波,瞬間壓過剛才對于歸元一宗的讨論。
“金丹中期,真的是二十二歲的金丹中期!”長老像是不敢置信一般反複确認了多次。
二十二歲,仙洲幾百年間從未聽聞有人二十二歲就能達到金丹中期。
“關長歲,那不就是十年前仙洲問道上十二歲就達到築基七層,并且跨階打敗築基大圓滿的少年嗎!”
人群之中有人突然高呼,将眼前的青年與當時的少年合二為一。
“小子,你是幾時突破的金丹?”白發長老拉着關長歲的胳膊激動地問道。
關長歲摸摸鼻子,漫不經心地回答:“大概,十七歲?”
十七歲,十七歲!
在場的同輩修士不少人面部已經不受控制地開始扭曲,他們之中多少人,十七歲連築基大圓滿都達不到,這人竟然已經突破金丹,而且僅用了五年就已經達到金丹中期。
來玄谷秘境之前衆人設想過境内可能遇見的衆多危險與打擊,沒想到最沉重的一次挫敗竟然是在玄谷秘境之外。
難怪他剛剛敢說“三十三歲的金丹中期和死了也沒兩樣。”
前仙洲大陸後各推三百年,估計除關長歲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能說這種話的人。
“前輩,我們能先進去嗎?”關長歲問道。
長老下意識地閃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關長歲帶着衆位築基七六五層的弟子趾高氣昂地前進,進入秘境前還不忘回頭挑釁地看一眼付啼天天。
他嘴唇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死人。
付啼天緊握的雙拳抑制不住地顫抖,他眼前驟然一黑,腳下似乎有無數隻猙獰的爪要将他拽向漆黑的深淵,頭頂一片刺眼的銀白,那不是太陽,是高懸于頂的一把名為恐懼的利劍,随時都可以将他剜骨抽血。
關長歲不記得了,但是付啼天清清楚楚地記得,十年前,他正值築基大圓滿,已經是半步金丹的境地,在仙洲問道比賽上鋒芒正盛,卻被對面一個十二歲的小孩打得落花流水,最後直接被掃下擂台狼狽地摔進人群,成為衆人的笑柄。
那天起,他拼盡全力修煉,本來是希望在明年的金丹大比上揚眉吐氣,卻沒想到年僅二十二歲的關長歲竟然也已達金丹中期。
十年前他還能勝關長歲三階,如今十年過去,關長歲的修為竟然已經與他等同。
趕得上嗎,還能趕得上嗎?
“三十三歲的金丹中期和死了也沒兩樣。”
聲音再一次回響。
“天兒,”海宗峰握住他的手,“莫急,你且等着。”
付啼天渾身因繃緊而顫抖,聲音從牙縫裡掙紮着擠出:“是,師父。”
他本想等到金丹大比,現在他等不及了。
各大宗門的人陸續進入玄谷秘境,随後還有零星幾個拿了準入令牌的散修入内。
玄谷秘境的準入令牌基本被各大宗門壟斷,一些不入流的仙門和散修往往要為了争搶零星的幾塊令牌打得頭破血流。
人群散去之時,一個大漢蓬頭垢面地趕來,看着已經關閉的玄谷秘境破口大罵:“格老子的!哪個畜生搶了老子的令牌!老子好不容易拿到的令牌!”
……
玄谷秘境内,遮天蔽日的綠茵撲面而來,渺遠的日光已隐藏在大片濃綠之後。此地靈氣旺盛,因而常有稀有靈草生于其間。
也不知是不是關長歲選的這條路太過崎岖,步行了小半天後,許苔衣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我瞧這秘境和雲門山後山也沒什麼兩樣,除了樹就是草,連條河都看不見,天材地寶呢?機緣法器呢?”
沈青也不住地感歎:“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咱們晚了前人好幾百年,前頭的好東西估計早就被挖得毛都不剩了吧。”
“誰說的?”關長歲不同意地反駁,努嘴指向前頭一塊地,“看裡頭,紫根草,天階品質,采了,回頭三倍市價賣給藥王谷,他們還得謝謝咱。”
沈青彎着腰,伸手撥開及膝高的雜草,一點點往前摸索,終于發現貼地長着幾株其貌不揚的植物。
他震驚地看向關長歲:“你到底怎麼發現的。”
關長歲也覺得奇怪,眨巴眨巴眼,說得很無辜:“感覺就是長在那啊,你們感覺不到嗎。”
沈青一臉悲憤:“我跟你們這些天道氣運之子拼了。”
關長歲帶領着衆人走向一段林間小路,一路走一路指,衆人指哪打哪,仿佛靈花仙草不是天生長那裡被關長歲偶然發現的,而是他靈力一點才憑空長出來的。
一柱香的功夫,沈青的那可裝鮮靈的儲物袋就塞得滿滿當當。
弟子們見了無不感歎,這要讓那幾個修醫煉丹的宗門看見非得殺紅了眼也要搶過來不可。
關長歲還不忘提醒:“收好了,财不外露,省得讓人惦記。”
說着說着,關長歲指尖微動,從進入秘境起他就隐約覺得不太自在,仿佛有什麼人在跟着他,他撇下衆人往剛剛來的方向踱步,四周三人合抱的巨木筆直地伸向天空,他順着樹木走勢向上看,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他繞過一棵古木,好巧不巧又撞上一個熟悉的面孔,手中托着一張靈符,散發着幽幽藍光。
“哎呀,道友,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關長歲左右騰挪,封住柳逢春的路阻止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