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跟上。”
幾名青衫修士動作敏捷,跟緊帶頭的弟子穿梭于密林小徑之中。
幾人正是先前被困幻境謎林的藥王谷弟子,為首的大弟子江晨,在谷内深得年前一代弟子的人心,算是藥王谷此輩弟子中的領軍人物。
江晨看着眼前堆疊的四塊石頭,無奈歎了口氣。
又回到原點了。
此刻距他們圍困幻境謎林已有整整一日。
真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間江晨突然間停下,栾武平揮舞着砍刀面露急色道:“這幻境謎林到底是什麼鬼地方,見鬼了吧,怎麼無論走那條路都會回轉回一樣的地方!”
“好啦,師弟,别灰心,這才一天而已,咱們少說還有五天的時間。”周霞绯拍着師弟肩膀安慰道。
栾武平心急如焚,此刻聽不進去任何場面話,揮舞手中砍刀對着一叢竹木狂批亂砍發洩怒火。
卻歪打正着在樹枝潰散處得見一縷天光。
“咦?這竹林背後還有小路?怎麼一點都沒看出來?”周霞绯感到一陣莫名。
江晨往石堆處再添一塊石頭,邁過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竹竿,向栾武平問道:“怎麼發現的?”
“沒注意啊?”栾武平撓撓頭,“我剛才就随便亂砍了幾下。”
藥王谷弟子快步邁進新路,未曾察覺背後剛剛被砍下的新鮮竹木,竟然全部消失不見。
随着幾人越走越遠,栾武平不禁有興奮道:“師兄,這次應該沒問題,這一地方咱們之前應該從沒來過。”
可江晨的面色卻肉眼可見的凝重起來。
周霞绯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問道:“師兄?你怎麼了?”
江晨疾走兩步蹲下,盯着眼前的一塊空地雙眉深蹙。
“霞绯、武平,你們來看。”江晨呼喚師弟師妹二人湊過來,指着空地若隐若現的一絲黑氣。
周霞绯和巒武平面色具是一駭。
“師兄,這難道是……”
“魔氣。”
竟有魔修混入玄谷秘境。
*
另一邊,關長歲一行人也是第四次繞回到同一個地方。
沈青有些疲憊地扶着樹幹喘氣,問關長歲:“你找到出路沒。”
關長歲拍拍樹幹,仰躺看向天空。
柳逢春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意圖,說:“我試過了,天上也被迷霧遮蓋,照樣沒有方向。”
關長歲和柳逢春對視上,歪頭問他:“那地下呢?你試過沒?”
柳逢春不知道他是真傻還是裝憨,總之懶得搭理,背靠樹幹閉目養神。
怪他多嘴,就不該說這一句。
關長歲跟察覺不到柳逢春的嫌棄一樣,自言自語道:“看來是沒有了。”
說完,他竟當着衆人的面趴在地上,耳朵貼緊地面,看那神情,似乎是是真的在考慮從地下走這個方案行不行得通。
他聽了半晌,緩緩擡頭,歪頭思索着,不知從哪裡拿起一個石塊,放在手中掂量掂量,啪得一下扔出。
神識沿着土地探出,順着石塊遠去的方向追溯,最終停止在石塊靜止之處。
而當他順着神識的方向走去看時,地面上卻根本不見剛才石塊的蹤影。
關長歲跪在地上仔細翻找,隻在正前方見到一棵粗壯挺拔的巨樹,關長歲伸手撫摸,粗糙樹皮在他掌心劃過。
确實摸得到。
但是這裡本不應該有樹才對。
因為剛才根本沒有撞樹的聲音。
沈青看他拱來拱去,忍不住問道:“你這是在幹嘛?”
關長歲站起來後退幾步,又尋到一塊大小适中的石頭朝着剛才的方向扔出去。
一道沉悶的落地聲響起後,他對沈青說:“大青青,看看能找到石頭嗎。”
沈青順着剛剛石塊飛出的方向去找自己心中定位的落點。
竟然什麼都沒有。
他沖關長歲搖搖頭,心中不解。
關長歲反問:“你看,石頭确實存在,但是你卻看不到它,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眼睛看到的,是假的啊。”
柳逢春聽着,終于睜開了眼。
關長歲盤腿在地上做好,道出心中的猜想:“這石頭是真的,落地也是真的,是我們親耳聽到的。我想,我們看不見石頭,不是因為沒有,是因為謎林把石頭藏起來了。”
“什麼藏起來了?”沈青問道。
關長歲繼續解釋:“也就是說,如果以咱們耳中聽到的信息為真,剛才的石塊應該是落到地上滾過地面,最後停留在我所指的那個方向,可是現在石塊并不存在,說明聽到的和看到的不一緻。
“如果咱們以眼中所見的信息為真,剛在石塊落地滾動時必然會有撞樹的聲音,但是沒有,這還是說明聽到的和看到的不一緻。
“既然不一緻,就說明有一個感官接觸到的,是假的。
“我猜,多半聽到的是真的,看見的才是假的。”
柳逢春開口道:“你是說,整個幻境就相當于一個巨大的障眼法,有路的地方被幻象擋住了?”
關長歲打出一個響指,沖柳逢春點頭:“我就是這個意思。而且,當我們前進的路被擋住,下意識的反應就是繞行,或者轉彎,在這繞行的過程中,我們的方向會被幻境模糊,産生偏移,走的路越多長,偏移就越多,最終就會繞回原點。”
沈青聽完若有所思:“所以說,如果我們能摧毀謎林擋路的障礙,就能找到真正的出路?”
關長歲站起來,兩手扣住沈青的腦袋搖晃兩下:“不錯嘛大青青,看來剛才沒把你磕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