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好大膽的裴四現在快要鼻孔插呼吸機了。
實在是太刺激了!
邕城軍乃前朝的亡國之軍。
十數年的禍亂後,大甯朝氣數已盡,敗倒在正義之師的鐵騎下,而前朝大将霍珣帶着他的三萬餘軍退到了邕城。
新帝放話,隻要霍珣肯降,朝廷不止會好好安頓軍士還有百姓,還會給霍珣一個官職,可霍珣這厮不止不肯接受,反而開始大肆屠戮。
他每日在城牆上斬殺數百百姓以此作為威脅,讓朝廷退軍。
如此血流成河的數十日屠戮後,朝廷别無他法,隻能退兵放人。
最終霍珣帶着幾百将士逃竄而走。
也因為當時未斬殺霍珣而留下了後患,讓他後來成了朝廷最大的禍患。
裴雲看着那平平無奇的小鐵劍,無語凝噎。
老狗主子簡直陰魂不散。
那校尉一把抓住黑臉大漢的衣襟,逼近他:“這劍是你的?你如何得到的?你是邕城軍?”
那黑臉大漢雙手被縛在身後,被提起來仰着頭正對着那校尉。
“呵。”黑臉大漢深深蓄力然後呸的一聲一口口水吐在了那校尉臉上,繼而大笑,“是老子的又如何?”
“你……”那校尉暴怒,将人一腳踹了出去,下一刻,鞭子便如疾風驟雨般抽了下來。
黑臉大漢蜷縮在地上一邊疼的斯哈一邊發出嘲諷聲,氣得那校尉臉都黑了。
那校尉發狠地手裡的劍抵在了黑臉大漢的肩膀處,咬牙切齒:“你是何人?霍珣的佩劍又是從何處所得?從實招來。”
裴雲看着那扭曲的黑大哥,扯了一下嘴角,何苦呢?
既然這校尉将他們誣陷為邕城軍,那現在隻要這黑大哥指證那鐵劍是他的,就可以解除自身嫌疑,多一條活路。
裴雲對那從一開始就想要找死的黑大哥眨了眨眼,意思是,快,别找死了,把我供出來,大家一起活。
黑臉漢子看他一眼,然後轉頭對那校尉:“呵,呸。”
裴雲:“!?”
任何時候都要遠離那些負能量不想活的人,帶不動,真的帶不動。
“不想活了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劍硬。”那校尉手下一動,劍身沒入肩頭沁出血迹。
“住手。”
“住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出聲阻止的魏恒看向另一道聲音。
裴雲身也累心也累,幹脆往地上一坐,朝魏恒擡擡下巴,幽幽歎息一聲:“那劍不是他的,是我的。”
衆人視線瞬間集中在裴雲身上,包括那黑大哥的,他一臉震驚地看着裴雲,不發一言卻似乎全身上下都寫滿了三個字帶一标點:你智障?
裴雲回看他一眼,朝他微微颔首:不,是你智障。
……
村頭的破廟裡,裴雲被吊了起來,袁家軍的人燒了火盆,拿通紅的烙鐵對着他。
“劍是哪裡來的?”那校尉看着他的眼睛裡閃着熾熱的光,“你是邕城軍的餘孽?霍珣可還活着?說出來,饒你一命,不然……”一旁的随從将烙鐵怼在了裴雲面前,火熱撲面而來,撩到散亂的頭發絲發出一股子焦糊味。
裴雲往後仰了仰頭,你等我出去着,到時候把你們這些兵痞子都吊起來,抽死你丫的。
魏恒上前擋開那拿着烙鐵的人,将手中的鐵劍亮了亮,出聲詢問:“這劍從何所得?”
“我說我撿的,你信嗎?”裴雲看着他。
魏恒平靜搖頭。
“好的。”裴雲點頭,“懂了。”
新帝登基後,對各路起義軍施恩,寬宥降兵,隻要肯歸順新廷,過往一切皆不追究。
但唯獨邕城軍例外。
凡邕城軍餘孽,不降者就地斬殺,歸降者皆受黥面之刑然後歸于軍中做刑徒兵。
刑徒兵平日裡修築城池建橋修路,戰時則用來當頭兵沖鋒陷陣。
由此可見新帝對邕城軍的忌憚以及痛恨。
裴雲手中既然握有霍珣的随身佩劍,那這事兒就不是憑一張嘴能說清的,若極力撇清關系,等着他的一定是慘無人道的刑罰。
供出霍珣藏身之地讓魏恒将其一網打盡并借機抱上魏恒大腿……這是下下策,走投無路之選。
畢竟若是一次弄不死霍珣,那他就有很大的概率會被霍珣活剮了燙火鍋……而且他與霍十八那些人相處一個多月,不到絕境真的做不到如此心狠手辣。
所以什麼是上上策呢?
死腦子快轉。
裴雲緊緊抿着唇一聲不吭,那校尉等不及,拿過那通紅的烙鐵就要往裴雲身上烙……
“啊——”裴雲慘叫出聲,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大鵝,“啊啊啊啊————”
那校尉被裴雲震得腦瓜子嗡鳴,差點兒拿不住烙鐵。
“王校尉,住手。”魏恒匆忙攥住他的胳膊,并對還在啊啊啊的裴雲道,“你也莫嚎叫,王校尉并未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