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吧,殺了我,不活了。
铿锵有力無所畏懼的誓言讓整個天地都寂靜了下來。
霍七虎目含淚,哽咽着:“裴四實在忠心。”
說實話,方才他還以為裴四是要背叛主子呢……誰曾想裴四對主子竟如此忠心耿耿。
是他錯怪他了。
而這都是被主子給誤導的。
霍七轉頭看着身邊人。
他家主子正饒有興味地瞧着,看起來絲毫沒有被感動的樣子。
見霍珣無動于衷,霍七抿唇:“裴四就要死了。”
“死不了。”霍珣雙手負在身後,他現如今也很是好奇裴四在搞什麼,更好奇他是如何在這種情形下活下來的。
霍七張嘴想說什麼,就看到破廟内那被呸了一臉口水的王校尉舉起了手中刀,怒氣沖沖:“我殺了你。”
雖然裴雲說不想活了,但當刀真的落下來那一刻還是後脊梁骨一緊。
魏恒正待阻止,隻聽有人大吼一聲:“裴四莫怕!我來救你!!!”
魏恒轉身,裴雲擡眼。
隻見一杆長槍破窗而入刺破火把的焰火淩空插進了那校尉的脖頸裡,熱血濺入眼中,一陣刺疼,裴雲猝然阖眼。
這狗校尉的血不會有毒吧?
“誰?”魏恒大驚,長劍出鞘。
廟内衆将士親眼瞧見王校尉殒命,慌作一團,紛擾聲中,裴雲卻清清楚楚聽到了一聲輕嗤,似是有些不悅。
刀劍相碰铮鳴不斷,被血液糊住的眼睛怎麼也睜不開,裴雲有些焦急。
耳畔一陣風聲掠過,裴雲心下一慌,卻覺腰間一緊,腕間一松,重獲自由的他被人攬住腰身抱在了懷裡。
沒傷他,是在救他。
裴雲本能的抱住了他的腰。
應是霍七,他識得他的聲音。
感受到自己被人帶着往外走,裴雲忙抓住他的衣袖:“小紫。”
“嗯?”低低一聲疑問。
“紫雲英,在那校尉手裡。”那柄短劍。
裴雲邊說邊粗魯的往眼睛上擦了一把,恰好看到身邊人長腿一擡将那死透了的校尉手中握着的紫雲英挑了起來。
裴雲伸手将其握在了手中。
魏恒長劍襲來:“你是何人?把人放下。”
身邊人偏頭躲過,手中劍挽了個劍花橫在了裴雲脖子上,漫不經心的慵懶語調:“讓開,不然殺了他。”
魏恒一愣,動作一頓。
裴雲:“?”
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
隻這一息間隙,那人已經扣着裴雲的腰遊魚般靈活的閃過刀劍來到了門口。
一聲響亮的口哨聲,裴雲看到了手執長槍将袁家軍兩個兵将紮了個對穿的霍七。
裴雲詫異,他是霍七,那身邊人是誰?
裴雲側眸,不等看清已被人淩空抛起,自月色下奔來的白色烈馬揚起前蹄嘶鳴一聲将裴雲接了個正着,裴雲臉朝下趴在了馬背上。
有人翻身上馬,一手壓着裴雲的背,一手揚起了缰繩。
“霍七。”
“來了。”霍七縱身一躍跳上黑馬,揮手一槍橫掃擋住追來的人,揚聲大喊,“袁家軍狗賊給爺爺等着,改天去燒了你們的老巢。”
一黑一白兩匹駿馬在圓月下踏風而行,将追兵遠遠甩在了身後。
裴雲趴在那裡随着駿馬起伏,耳邊風聲呼嘯而過,夾雜着淡淡的苦藥香味。
裴雲用力轉頭往身後人看去。
月色下,如玉般清冷俊秀的面龐,細長微挑若桃瓣的雙眸,薄而鋒利的唇透着股子疏離。
這張臉比男主也毫不遜色,這是藏在那個犄角旮旯裡的人物?怎麼沒有印象?
咽了咽唾沫,裴雲開口:“敢問大兄……兄台尊姓大名?”
騎着黑馬跟在一旁的霍七扯了扯嘴角,你是被吓傻了嗎,裴四?
這是咱家主子啊。
馬背上的人垂眼,唇角微勾,說出的話若溫玉一樣潤澤:“我是霍九,是主子身邊的暗衛,你應是沒見過我。”
“霍—九。”裴雲忍不住盯着他多瞧了幾瞬,這樣的人給老狗當暗衛,老狗何德何能啊。
霍七:“!!!”
完了,裴四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