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孟洛橋唱完三首歌後,那人終于沒再說話,孟洛橋看了看今晚的收入,不到十塊錢。
還行,一個月加起來,也有兩三百,總比沒有強。他不PK,也不要求粉絲刷禮物,有時粉絲刷多了,他不好意思,讓他們刷熱氣球就好,熱氣球一塊一個,一晚上能收七八個,也算多了。
天氣越來越冷,他的手腳都凍傷了,孟洛橋加了雙襪子,穿好棉服,裹緊薄被,昏沉着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孟洛橋被吵醒,他一向淺眠,外面的聲響太大,醒了就睡不着。
“咳咳!”
嗓子嘶啞得厲害,難受得咽了咽口水,鑽心般的疼。
“這群殺千刀的!全是垃圾!”
孟洛橋起身喝水,熱水壺裡已經幹透,隻能開門出去。
外面房東正叉着腰,看着對面房間裡的垃圾場大罵!
“外表人模狗樣的……”
聽到聲音,房東轉身看過來,和孟洛橋對視。
撇了眼他房間裡面,語氣不善地問到:“你什麼時候搬?”
孟洛橋身子一滞,他還沒有找好地方。
舔了舔幹裂的嘴唇,道:“下午。”
見他臉色不好,聲音啞得聽不清,房東張了張嘴,沒再多說,拿着鑰匙和手電筒,穿過通道,去了隔壁。
孟洛橋接水回來,插上電,來不及想其他的,開始收拾行李。
他的行李很少,一床被子,十來件衣服褲子,兩雙鞋,再就是生活用品,牙膏牙刷,桶和盆。
本就空蕩蕩的房間,一時隻剩兩根懸挂的繩索,和一床木闆。
忍着頭痛,灌上熱水,準備出去買個饅頭,再找房子。
他身上錢不多,寄給院長後,留了一千二,本想着租個七八百的房子,剩一點,還能過兩個月。
走在老街上,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是一千多的房租,有的要求一千,但押一付三。
孟洛橋回家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四點。
通道裡,好多房間的門都開着,吵吵嚷嚷的,倒是多了些光線,房東在趕人。
“快起來!還不搬?說了今天是最後的期限!”
“怎麼什麼東西都往牆上擦!髒得要死!”
“……”
孟洛橋越過通道裡大大小小的袋子,打開門,背上包,一手行李箱一手塑料桶,往外走。
房東恰好過來。
孟洛橋把東西放在裡面,站在門口給她鑰匙,“三把,都在。”
房東看了眼頭快抵到門框的人,還有他腳邊的東西。
房間裡很幹淨,和這種破敗的地方,格格不入……
孟洛橋給了鑰匙,又重新把東西提上,走了兩步,聽到後面的聲音。
“诶!小孩兒,你租到房子了嗎?”
她在這兒住了幾十年,附近的房子什麼行情,最是清楚。
這人的鞋子洗的泛白,也不像是會亂花錢的人,又生着病,兩頰燒得通紅,看着實在可憐。
孟洛橋轉身,“有住的地方。”
他的聲音嘶啞,因為用力,帶着不正常的顫抖。
“租到房子了?多少錢一個月?”
孟洛橋張了張嘴,因為恍神,眼睛閃爍了一下,隻重複到:“有住的地方。”
大不了,地鐵站的廁所,還能将就一晚。
房東走向他,踢倒了别人扔在過道的垃圾袋,外賣盒子的油污散落出來,孟洛橋又往前走了幾步。
“是地鐵站,還是火車站?”
他們這兒管得不嚴,地鐵站晚上也不關,但不供暖,比這地下室還不如!
裡面全是流浪漢,這種小孩兒進去,不知道會遭遇什麼。
見被猜中了,孟洛橋也沒什麼表情,隻低着頭,看着流向他的污水。
“要是沒找到住處,我那有間房,比這好,你要是要,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孟洛橋的手緊了緊,他不想别人覺得他可憐,更不想麻煩任何人!
但殘酷的現實,總讓他不得不低頭。
“不過房租肯定比這兒貴!”
聽到這話,低着頭的人,終于看向房東,“多少?”
“一千,押一付三。”
孟洛橋:“我沒那麼多錢。”
一千的房租,算良心價了,隻是他全身上下,隻有一千二。
房東頓了頓,似是在懷疑他話裡的真實性。
過了好幾秒,才道:“押一付一也行。”
孟洛橋咬了咬唇,艱難道:“我……押金能下個月付嗎?”
房東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愣住。
他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很過分,“不行就算了。”
說着,轉身朝轉角走去。
走過轉角,快要上樓的時候,聽到後面傳來腳步聲。
“啧!要不是看你愛幹淨!行了,走走走,帶你去!”
房東越過他,在前面帶路,一邊爬樓一邊警告他,“先說好,得租一年以上!”
“我那個房子,算違建,不能往外嚷嚷,要是被查了,你也沒得住!”
“還有,房子容易起火,出門一定要把所有的電器關掉……”
孟洛橋一一記在心裡,低聲道了句:“謝謝。”
房東爬得氣喘籲籲,站在街上的時候,拍着胸脯,大口呼吸。
兩人走了一陣,離這兒不遠的地方,有一棟六七層的小樓,灰白的牆,上面有一層彩鋼瓦建的房屋。
“喏,那兒!”
房東的手指向上面,又帶他往上爬。
孟洛橋進去,房間是他不敢想象的好,廚房、衛生間,冰箱和洗衣機,一應俱全,這樣的套式,出價一千,已經很低了。
他怕房東後悔,連忙掏出手機,轉錢給她,“等工資發了,我就把剩下的兩千和押金給你。”
房東喘着氣,眼神閃了閃,“行!你也是個爽快人!”
“切記哈!出門拔電!出了事我可不負責!”
孟洛橋看着牆裡泡沫應下,和她一起抄了水電氣的數,兩人一道下樓。
“這大冬天的,雖然沒有暖氣,但彩鋼牆不透氣,比外面還暖和呢!”
“而且樓下就是菜市場,吵是吵了點,晚上老鼠也多,但買菜方便啊!”
“唉……也就是遇到我這種,有良心的房東,要是那黑心的,保不準收你兩三千一個月呢!”
孟洛橋走到樓下,說了好幾聲謝謝,才轉身去清吧上班。
房東一走,旁邊的商販呸了聲,孟洛橋轉身過去看他。
“還良心呢!”
“小夥子,你是剛搬到頂樓的?”
他點了點頭,沒說話。
“哦喲!快搬走吧!”
商販叼着根長煙,勸到:“那裡頭,死過人勒!”
“去年夏天,活活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