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橋從卧室出來,就看到餐桌上,吃早餐的秦博凱。
他走過去,張了張嘴,想叫聲“爸爸”,卻被旁邊的安柳打斷。
“小孟起床了?快坐下吃早餐。”
秦博凱看了他一眼,也道:“想吃什麼,讓廚房做。”
孟洛橋看了眼他面前的吐司片,以及安柳的蔬菜沙拉,要了兩片面包。
從昨天到現在,他腦袋裡充斥着疑問,卻沒有機會得到解答。
所以等秦博凱兩人上樓,準備出門時,孟洛橋終于沒忍住,也跟着上樓,想問個清楚,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走到門邊,卻剛巧聽見,安柳沒說完的話,“……當年,是他媽不要他,扔到路邊,被我撿了,送到福利院的。”
秦博凱:“确定沒問題?”
安柳:“能有什麼問題?!晚上的宴會,你帶出去走一圈,讓别人知道……”
秦博凱沒出聲,孟洛橋轉身下了樓。
剛巧碰上廚房的人上樓來,給安柳送果蔬汁。
孟洛橋回了屋子,坐在床邊,細細想着剛才聽到的話,他不是什麼單純的人,安柳說的話,漏洞百出,他也不會全信。
院長知道他一直在找親人,所有關于自己的消息,全都告訴過他。
當時,剛出生不到一個月的孟洛橋,被放在河邊,下着大雨,院長經過時,聽到微弱的哭聲,才把他撿了回去。
那條河的對面,越過一座大山,翻過帶電的鐵絲網,就是國外。
很多不法分子和偷渡者,都想通過那條河,在兩國間穿梭,二十多年前的邊境,遠沒有現在這麼密不透風,也很少人成功,但還是有不少人嘗試。
如果真如安柳所說,她是把自己送到了福利院,就不可能出現在河邊,除非,有人把他偷走,想運出去……
孟洛橋的腦子轉不過來了,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一切都好像一團撥不開的迷霧……
秦博凱出門後,安柳也随之出去了,家裡靜得可怕,孟洛橋不知道做什麼,也沒人和他說話,隻能在家呆着。
快到中午時,客廳裡才傳來一陣響動,孟洛橋以為是安柳回家了,出去一看,是從早上就沒見過面的秦安越。
“喲!”秦安越打着哈欠,在沙發上點菜。
“你還在呢!”
孟洛橋發出“嗯”的一聲,看向他,秦安越眼底的黑眼圈藏不住,明顯是熬夜了。
“我叫秦安越,你叫什麼名字?”
他的态度,比昨天好了不少。
“孟洛橋。”
秦安越叉上一塊西瓜,眼神迷離,在嘴裡細細嚼着,“洛橋……好聽,配你!”
孟洛橋有點不舒服,轉移話題,“你知道阿姨她什麼時候回來嗎?”
“我媽?”秦安越放下西瓜,朝廚房叫到:“這西瓜不甜,怎麼不是大洋洲那邊進口的?!”
傭人趕緊過來端走,“前兩天進口的水果,夫人拿到韓家去了。”
孟洛橋不知道為什麼,秦安越的臉突地就冷下來,“知道了。”
過了一會兒,才擡頭看坐在對面的人,秦安越臉上又浮出笑,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弟弟,不坐過來嗎?”
孟洛橋試着揚起嘴角,卻沒成功,隻抽動兩下,道:“我衣服髒。”
秦安越把腳搭在茶幾上,上下瞥了他一眼,見廚房把飯菜端上桌,起身朝孟洛橋走過去,想牽他手。
“走,去吃飯,吃完午餐,下午哥帶你出去玩!”
孟洛橋沒碰他的手,起身後從他旁邊走過,“下午我得等阿姨回家。”
秦安越:“……等她幹嘛呀?”
他走在後面,看着修長的身影在眼前晃動,一時興起,伸手過去。
剛碰到毛衣的邊,前面的人就往前跨一大步,“有事。”
一而再的拒絕,讓秦安越的臉徹底沒了笑。
兩人坐到餐桌旁,外面傳來聲音。
是安柳回來了!
安柳踏進家門,就見剛起床的兒子和孟洛橋在餐桌上,秦安越已經開吃了,孟洛橋顯然還沒動筷。
“怎麼站着,快坐下吃!”
“我早上出去給你約服裝師了,等會兒她就來家裡,定做一套禮服,拿一套成衣,晚上的宴會,正好穿上。”
“宴會?!”
孟洛橋搖頭,“我還是不去了吧!”
他連這個家裡的人,都沒認完!
安柳放了個大閘蟹到他碗裡,“怎麼能不去!到時候讓你爸給大家介紹一下,你也是秦家人。”
孟洛橋心上一暖,沒想到安柳會對他這麼好。
“哼!”
秦安越從鼻孔裡哼出聲音來,很是不滿!
“你哼什麼,明天就出國去,今天乖乖待在家裡,别惹麻煩!”
說完,還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
“……”秦安越沒說話了,看向孟洛橋,眼裡的壞笑沒藏住,漏了些出來。
本該高興的孟洛橋,看到這個笑,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好像不太對勁,但家裡太平和,一定是錯覺。
下午,秦安越還是撒嬌溜出去了,安柳和孟洛橋在家,正好讓他有了談話的機會。
“阿姨,當初我在福利院的事,不知道你還記得多少?”
孟洛橋看向安柳,想知道她把自己,送到了哪個福利院。
安柳臉上的表情未變,慢慢地和他說話,像一個寬厚的長輩。
“當時我派人送出去後,也沒管了,回家調監控,才發現是你媽媽。”
“我帶安越出國時,你爸和你媽兩人……”
安柳低下頭,有一絲的難堪,又繼續說下去。
“說實話,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做錯事的,是男人!”
“但我去找她時,發現她已經出國了,房子也退租了,我又想着,把你要回來,卻怎麼也找不到,一時間也很懊悔,不敢和你爸說!”
“不瞞你說,小孟,這些年,你别看阿姨表面光鮮亮麗,但内裡每天都在為你祈禱,一直四處找你,要不然,也不會連那種縣城,都找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