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洛橋從宴會回來時,已經深夜。
秦博凱和他沒什麼話聊,兩人坐在車裡,一片寂靜,孟洛橋不是多話的人,秦博凱閉眼假寐,他也就隻能望着窗外的景色。
腦海裡,回憶着宴會上的事。
“這是我兒子。”秦博凱的聲音,還在他的腦子裡盤旋。
孟洛橋揚了一晚上的嘴角,又不由得勾起,眼裡都帶着笑。
即使在宴會上,見到了當初在酒吧,想對他動手動腳的人,好像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他好像……真的有家了。
回到家裡,客廳留了燈,安柳從卧室出來,在二樓的台階上,“怎麼樣?”
孟洛橋朝她點頭,“阿姨好。”
“都認識了,就是沒個正經工作,怎麼在酒吧駐唱?!”
秦博凱有些不滿,孟洛橋臉上的笑回落,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當時有人問他在哪裡上班,孟洛橋自然就照實說了。
他能感覺出秦博凱有些不高興,或許還有點丢臉,但他學的就是音樂,沒有别的手藝能拿得出手,況且還有“熟人”在現場。
“小孟先回去睡覺吧。”安柳的聲音沒有絲毫的責備。
在他轉身時,秦博凱沒好氣地讓他趕緊辭職,秦家的人,是絕不能在那種地方工作的!
孟洛橋乖巧點頭,表示現在就打電話辭職。
聽他這麼說,秦博凱沉了一晚上的臉,才稍稍好了些。
等孟洛橋的房門一關,安柳就冷笑道:“我早就說了,讓他和韓家聯姻,是最好的安排!他沒能力,空有一副皮囊,又沒人脈,不會說話,你之前還猶豫不決!”
“怕不是想讓他繼承家産吧?!”
秦博凱:“怎麼可能?!”
“哼,說的好聽,之前為了你的面子,我查到了也不好說太多。現在帶出去看你才清楚,即使安越什麼都不好,但他那群狐朋狗友,以後就是他的人脈,别看他每天……”
安柳的話還沒說完,餘光就見玄關處站着一個人。
“哦喲!吓死我了!”
“怎麼回來了也不出聲?!”
秦安越脫了鞋,直接踩在地上,搖搖晃晃地進來,臉色陰沉得厲害!
“水!”
安柳叫人給他煮醒酒湯,“又喝這麼多!”
見他臉色不對,問到:“誰惹你了?”
話沒說兩句,就被秦安越趕走,“走!你們走!”
秦博凱:“混賬東西!明天都要出國了,還出去鬼混!”
說着就要打上去。
安柳攔住他,“他知道你有私生子的時候,可是我一說就同意他住進來了!”
秦博凱頓時卸了氣,抹不開面子,轉身上樓去。
安柳還有話和秦博凱說,叮囑秦安越喝醒酒湯再睡,跟着丈夫上了樓。
整個客廳裡,隻有秦安越一個人。
昏沉的腦袋裡,隻記得韓上那雙直直看過來的眼,輕蔑又鄙夷,還有那群人的笑聲!
“混蛋!”
“全部都是混蛋!”
“一個私生子,還想要我的家産?!”
“妄想!”
猛地,他站起身,朝一樓的保姆間走去,也沒敲門,轉動把手,直接進去了。
卧室沒人,洗手間裡,傳來水聲。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以讓韓上更丢臉的事……
“呵!正好。”
秦安越走近洗手間的玻璃門,門沒鎖,輕輕一轉,就開了。
水霧中,一個完美的人型輪廓隐約可見……
太過朦胧,秦安越搖搖頭,想看得仔細點。
“出去!”
沒等他看清,對面的人已經裹上了浴袍。
眼眸冷得像是要殺人!
秦安越遲疑了一瞬,才想起,面前的人,是個私生子,叫孟洛橋,不是韓上那尊大佛!
“能被爺看上,那是你的福氣,小雜種!”
秦安越一想到韓上,就來氣,勢要在這人身上,把賽車場裡丢的臉面,給找回來!
“你叫我什麼?”
秦安越冷笑,“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真心歡迎你吧?”
保姆間的浴室很小,堪堪隻能站兩三人,門一關,全是水霧,氣溫又高,喝醉酒的秦安越已經有些昏沉,什麼話都往外冒。
“當初你媽不要你,把你扔在我家門口,想攀高枝。”
“我媽還特意找人,把你送到邊境去,沒想到你還會找回來,聽說,這些年你可一直沒放棄過啊?!”
孟洛橋的皮膚本就白皙,被熱水一沖,全身帶着粉。聽到這話,他臉上的粉色漸消,又成了往常的冷白。
“這話,是什麼意思?”
秦安越:“你本該是個死人!那人回來說,扔到河裡了,誰能想到你命大?”
過了一會兒,他又嘿嘿一笑,“不過你倒是有點用,你回來了,我就不用和韓家聯姻了!”
“你還不知道吧?韓上那人,邪門的很,有高僧說過,他命不長,最後會窮困潦倒地死去,不僅克親,手段更是狠毒,你要是去了,可千萬千萬~注意安全呐~”
孟洛橋沒管他最後的陰陽怪氣,道:“……所以,當初,是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