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陽光正好,山上的植株在與光線的周旋中更顯得蓊綠欲滴。
在向西的一角,有一片辣椒地。
一陣微風吹過,方時卿從辣椒枝頭上摔了下來,摔得屁.股痛痛的,但他沒有爬起來,連臉上的灰都沒有擦掉,依舊保持那種側躺的狀态。
他一連躺了三天,還是沒有起身,最後是灌木叢上的小鳥看不下去了,給了他一個飛踢。
一直僵直在原地的青年伸手揉揉在混亂中被小破鳥啄得像雞窩一樣的腦袋,悠悠然翻了個身。
“你好煩!”方時卿嘟嘟囔囔地抱怨。
他仰躺着,捂着半邊臉,眯眼睛看穹頂上的太陽,沒有一絲要起身的意思。
耀眼的陽光下,青年紅發如火,昳麗的小臉上被熱氣蒸出來胭脂色的绯紅,色澤瑩潤的唇瓣帶着旖旎的濕意,尤其是他那一雙眸子,灰藍之餘在瞳孔下方染了一汪紅白相間的輪廓。
清純之中帶着一點妖豔,是那種别人無法輕易拒絕他的長相,輕輕勾勾小手,就一大群人為他前赴後繼。
小鳥就立在他的臉頰上,在他的面部踩下一個四四方方的腳印,嘴裡還叽叽喳喳,就像在罵方時卿不知好歹一樣。
方時卿沒好氣地回答:“好了好了,别罵了,我起來還不行嗎?”
他似乎可以和小鳥溝通,那小鳥也頗通人性,展開翅膀撲棱撲棱飛到一塊石頭上,豆丁大的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方時卿,仿佛隻要方時卿還躺着,它就要這個家夥好看。
方時卿确實起來了,他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
然後又舒舒服服地躺了回去。
小鳥驚呆了,它真沒想到方時卿是這樣一個懶蛋,氣的毛都炸起來了,長滿羽毛的小球像一個炮彈一樣發射到方時卿的腰上,然而方時卿并不理會,半阖着眼睛,眼看又要睡了過去。
小鳥當即就想給方時卿一個大的,比如來一套響當當的軍體拳,但奈何他短腿短腳,還沒有手臂,翅膀揮舞起來簡直就像給方時卿捶背。
那輕柔的力道,蘇爽的節奏……
果然,方時卿又又又睡過去了。
“叽叽叽叽!”小鳥急得在方時卿身上亂轉,一蹦三跳,但仍舊不能撼動方時卿的瞌睡蟲,方時卿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撩開。
小鳥歪着腦袋笨想,突然人性化地抖了抖身子,往遠處飛去。
方時卿沒有察覺,他睡的正香,砸吧砸吧嘴巴,好像正在夢裡品味着什麼珍馐。
小鳥離開的時間不久,不一會兒就叼着一個東西回來了,這一次它倒是沒有去直接了當地去“騷.擾”方時卿,它一反常态,找了一個離方時卿不近不遠的位置蹲了下來。
一股悠悠的香味飄了過來,方時卿蹙起眉頭,聳聳鼻尖,将頭别到另一邊,小鳥見這招沒什麼作用,叼起那塊松餅靠近了方時卿一點,并用翅膀扇動着那熱騰騰的香氣。
“咕噜——”不出所料,方時卿的肚子開始抗議了,自從方時卿從莫魯加蠍子椒變成人類後,由于太懶,沒有移動過一步,所以也沒吃過一口飯,喝過一口水,就這樣硬挨着。
香香軟軟的松餅的味道有些過于犯規了。方時卿睜開眼睛瞥了小鳥一眼,張開嘴巴,目的很明顯,想要被投喂。
小鳥可不慣着他,叼着松餅又飛遠了,它吃的時候動靜很大,吧唧着嘴,同時還以一種挑釁的姿态搖來搖去。
方時卿捂着肚子縮成了一團,直接裝死,他餓死也不移窩!
辣椒長了兩個腳還走來走去,像什麼話,這也太奇怪了。
小鳥都快要崩潰了,任命般将松餅撕下來一點塞到方時卿嘴裡,方時卿迅速嚼嚼嚼,再次張開了嘴。
這時小鳥又飛走了,離方時卿遠遠的。
“叽叽叽。”它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方時卿再不自己來吃的話,它就一口氣把這個美味的松餅吃光光。
“好吧好吧,我起來!”方時卿深吸一口氣,仿佛在說服自己,慢吞吞地爬了起來。
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高的地方的空氣,不禁有些頭暈目眩。
他回頭望了一眼,他原來生活的辣椒藤竟然如此渺小,他用手戳了戳辣椒藤,沉默不語。
面上高深莫測,實際上方時卿心裡在狂吼。
他的窩!可惡啊!
崩潰到打滾jpg.
辣椒藤沒有回應,又或者說他根本沒有回應的意識,這一片辣椒地裡隻有方時卿一隻有靈識的辣椒罷了。
方時卿又憔悴了一會兒,等到小鳥把半個松餅拖到他嘴邊他才回過神來。
“這是從那兒弄的?”方時卿嗷嗚幾口把小鳥給他的松餅吃完後問。
小鳥叽叽喳喳了幾句,方時卿點點頭說:“emm……我現在這個狀态是不是應該去山下?”
“可是那裡好遠,好累哦。”方時卿坐了下來,不過好歹沒又躺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