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珍重心不穩,臉直接栽進了背簍裡,跟死的凄慘的野兔來了個甜蜜親吻。
“鬧什麼鬧?一會驚了我的牛,咱們都得從這坡上摔死!”
坐在前頭趕車的馬大膽回頭訓斥了一句,看着錯綜複雜的上坡路,和車上其他人不滿的嘴臉,王紅珍愣是沒敢再吵,隻是瞪了幾眼王連越便不鬧了。
清哥兒看着她嘴角還帶着枉死兔子的血迹,拿着帕子護着嘴,偷偷地笑着,憋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到了縣城鎮上,清哥兒跟秋霞嬸子道别,先去将打的絡子賣了換了點錢,又去找到原來擺攤子的地方,放下背簍賣筍子。
“我在這賣行不行?”
王連越不知道打哪出來,吓了清哥兒一跳,看到他背簍裡的兔子,清哥兒就想到剛才在車上吃癟的王紅珍。
清哥兒繃着臉忍着笑意,低頭嘟囔了句“誰管你”,便低頭整理自己的筍子去了。
*
清哥兒的筍子處理的好,賣的也便宜,很快就賣出去了大部分,而王連越那邊卻是無人問津,好不容易有個問價的店小二,還被他一記刀眼吓跑了。
因為那店小二說清哥兒長得好看,配不上王連越這個瘸腿的,王連越悶聲解釋完他倆的關系,臉色就一直難看的不行,店小二感覺後脖頸涼涼的,什麼也沒買就跑了。
“你家漢子怪兇的,那野雞怎麼賣?”來買筍子的婦人抻着脖子看了幾眼野雞,轉頭問了這邊的清哥兒,“便宜了兩隻我都要。”
“不不,他不是,”清哥兒瞪着眼擺手,解釋了一半又放棄:“算了,我幫你問問……”
“野雞十文錢一斤,兔子十五文一斤,你若是兩隻都要,我給你每斤便宜一文錢。”
清哥兒還沒問,一直關注這邊動靜的王連越急不可耐的開口了,他臉色紅潤,面帶笑容,跟剛才冷面羅刹毫不相幹。
“喔,賣這麼貴啊,”那婦人詫異的看了他幾眼,“一隻肉有個幾斤?”
“這雞冬日裡存膘,肉肥着呢,拔了毛去了皮,估摸着也有個四斤肉。”王連越不知道又怎麼開心了起來,語氣也和善了不少。
“兩隻都給我吧,你家筍子我也買了不少,多便宜點哈!”
“好嘞。”
就沖她這句話,一百文的野雞,王連越就收了她八十五文,清哥兒看着少得了錢還開心的王連越,實在是摸不到頭腦。
筍子很快就賣完了,清哥兒跟王連越打了聲招呼就背着空簍子離開了。
今天絡子和筍子一共得了九十文錢,清哥兒這次出門還揣了一兩銀子,還有一個來月過年,他準備多買點東西回去,過年之前再來一趟縣城就行了。
路過買布料的店,清哥兒看着身上的破舊襖子,咬了咬牙走了進去,這家店比成立坊小了不少,但是布料還算齊全。
“客官想買點什麼布料?給自己做還是家裡人做?”清哥兒指了指自己,店小二熱情的給他推薦,“這是本店新進的散花錦,顔色特别漂亮,您選一選?”
“是好漂亮……”清哥兒伸手,小心得摸了摸眼前一匹天藍色散花錦,“這多少錢一尺?”
“這是府城的新貨,一尺要二十文!要是整匹買誠惠八百文!”
清哥兒算了算,他做件襖子滿打滿算也要量三尺布,那就是六十文,這筆錢都夠他買十幾個雞蛋了!
“我再看看那邊麻布的吧。”
清哥兒搖着頭,把目光投向了那邊灰突突的棉麻料子,他這樣說,店小二的笑容也絲毫不減,依舊熱情的給他介紹。
“麻布不光有這種的,咱們店還進了新貨。”
店小二又從櫃子裡包出兩匹布來,給清哥兒依次介紹。
“這大紅色的和杏黃色的料子賣的最好,不少縣城的大戶人家都買回去做衣裳穿,隻是這種顔色的,會比普通黑白的,每尺貴三文錢,也就是十一文錢一尺。”
清哥兒算了算賬,高興了,低頭想了想,跟店小二要了三尺杏黃色的棉麻布料,又要了五尺白色棉布做裡衣,一共是七十三文,店小二隻收了他七十文。
将布料放進背簍裡,轉頭就看到王連越站在門口,清哥兒的疑問都要蹦出口了。
他怎麼又在這裡?
這次難不成真是跟蹤?
清哥兒想,縣城就這麼小,遇見幾次也代表不了什麼,指不定他也要買衣服呢!于是便沒多想的走了出去。
“我要兩件成衣!”
果然,他出門便聽到王連越要買衣服,真是碰巧而已。
清哥兒背着布料,去肉鋪買了兩條沒人要的排骨,花了二十文,又去買了一斤紅糖,花了三十文。
買糖的店鋪裡有買點心的,聞着是如此香甜可口,清哥兒咽了咽口水,咬了咬牙又買了半斤糖果子,花了十五文。
大部分東西買好了以後,手裡還有點錢,清哥兒又到處轉了轉,尋了一家面館,花了五文錢吃了碗筒骨粉。
閑逛了一天,清哥兒把該買的東西都買清了,背着滿滿的一簍子東西,往家裡走去,晚上不着急回家,便沒去等馬大膽的牛車。
回家路上又碰到了王連越,他也背着滿滿一籮筐的東西,看到清哥兒,王連越嘗試着搭了幾句話,清哥兒沒理他,他也不多說,兩個人悶頭走路,沒一個時辰就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