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原本空曠的萬星台忽地被許多強大恐怖的氣息充塞,偏偏在場的諸位萬族大能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還有人心想,長煦仙尊年少時當真是輕狂無羁,飲酒行俠,舞劍折花,無拘無束得很,難怪當年敢做出拒絕帝君之位授封的事情。
危凝在一旁細細傾聽,對這些話語中描繪出的長煦好奇萬分。
市井傳聞,長煦天姬清冷高貴如天上月,性情冷若冰雪,絕豔賽姑射仙……倒是沒人說過這雪捏成的仙子亦有潇灑如風、輕狂無羁的一面。
還有諸如神虎老祖、白龍王、情女這些存在口中流露的隻字片語,對長煦年輕時亦是頗有微詞,瞧得出來,長煦仙尊年少時行事頗為放誕睥睨,快意恩仇得很。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人,她為什麼會修了無情道呢?
危凝若有所思,長煦在許多人的眼中是那般輕狂無羁的模樣,可在昆侖諸多人的口中,她又是那般高遠清冷的形象,實在是教人難以辨明。
這人亦是生了千百張面孔麼?危凝為自己的想法失笑。
可無論現在她在他人的言語中如何探尋,認識到的也不是真真切切的長煦。為今之計,還是要盡早将長煦請回紅塵,好讓她見一見這位天上仙、雲間月、高山雪的真身。
芸芸衆生萬相,彼此思想不一,各有其心。
一番吵鬧過後,聞歌來不及震驚于自家師尊的深厚人脈,很快地就意識到,如今峰回路轉,今日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已經有了一半的成功可能。
無論是說出師尊與北宸仙界天地氣運的聯系,還是同這群為老不尊的家夥說什麼長煦仙尊遠赴天外是為大義,更甚者說北宸萬族中亦有子孫後代追随仙尊而去……都抵不過這一群真身臨場的大能前輩。
氣運斷絕造成的大道之傷可為歲月彌補,隻要利益權衡之下,有充分的讓人舍棄的理由,他們便會做出抉擇。至于所謂大義與子孫後代,更是微不足道的東西。
對這群壽元以百萬千萬年計的大能而言,世事權衡,幾乎全落在一個“利”字上頭。
如今這樣多隐世不出的大能為長煦仙尊再次出山,還拿出一個賽一個荒唐滑稽的理由來表達自己支持長煦回返北宸的意願。就算長煦回返北宸之後,淩雲、懸熙兩朝當真放棄了這位尊貴的天姬,就算兩位帝君再不能為她的倚仗,她也有讓人無法撼動的資本。
更何況……
千百年過去,長煦仙尊離開這北宸天地已有許多歲月,久遠到讓許多存在忘記了當初那位如日月淩空、黯淡群星的天之驕子。
如今随着諸多大能的一言一語,那位天縱無雙、驚豔古今的仙尊身影再次浮現在萬星台上所有存在的心中。
世間有何存在,能如長煦一般,輝耀亘古,令人永世無法忘懷?
長煦本身,便是一枚足以令世人心中天平徹底傾倒的砝碼。
無需再尋求所謂的支持,聞歌很快地意識到這一點,如今唯一需要做的,便是施展秘法,迎回師尊。
但……
赤衣少女望向羽衣星冠的道人,見他輕輕搖頭,便知曉自己心中的期望仍是落空。
聞歌的眉頭不由輕輕蹙起,很快地,少女的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了一處。
若是那位甯仙君當真如同她所展現得那般神通廣大,那麼此刻便是她應當綻放光彩的時候了。
赤衣少女笑意盈盈,負着手,腳步輕靈地走到了那位蒼白柔弱的甯仙君面前。
危凝正閉目思索着心中難題,這時忽然感應到一陣溫熱的靠近,
清脆的女聲在面前響起,“仙君,甯仙君,在下聞歌,乃長煦仙尊座下次徒,如今有要事尋您相助。事成之後,仙尊有何需求,隻要不違道義,聞歌都會盡力為您達成。”
甯仙君擡頭,望向這笑意盈盈的少女,隻覺這少女明豔灼灼,煞是刺目。
她有些不适地朝身後退了幾步,含笑回應了對方的話語。
“哦?聞歌仙君的請求,具體是何内容呢?”雖是疑問,甯仙君卻已知曉了對方心中所想。
那便是她方才心中糾結的所在。
少女輕笑,溫言道:“聽聞仙君身負蔔天之術,聞歌想請仙君蔔算一番,算算淩雲、懸熙兩大仙朝的使者要到何時才能到來?”
甯仙君垂下眉眼,心道果不其然。
但,現下十分不妙的是,她并不知曉這個問題的答案。
正如她并不知曉,天縱、無雙兩位帝君為何會在此時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