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兄弟對夏侯毅都少有來往。另外幾位夫子嘛……教騎射的鄧夫子和他也是平平,教律學的魏夫子和他關系有點惡劣,很不喜歡他,教詩賦的岑夫子倒還挺喜歡他的,另外幾個講經文的夫子對他也是忽略更多。”
武原提醒道:“曾夫子是他的舅舅吧?”
“啊對,是有這麼回事,隻是曾夫子是他嫡母的弟弟,二人不親不近,也就是普通親戚。”
夏侯毅,一個都沒有上榜的人,為何會招來殺身之禍呢?
顔子光忽然問道:“十六,你怎麼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剛剛對方那擺弄屍體的熟練勁兒讓他一直覺得怪怪的。
顔清越直接道:“我懂驗屍。”
鄭觀瀾沒有太意外。
難怪能和那個聞蟬說得上話。
顔子光卻滿臉嫌惡。
“懂也别上手,多晦氣啊。”
顔清越才不搭理他,敷衍地“嗯”了一聲。
“十六!十六!”百裡弗跌跌撞撞跑進來,面色酡紅,“不好了!”
顔清越走上前:“你别急,慢慢說,怎麼了?”
“郭牧……郭牧……”百裡弗喘了兩口氣,“刑部的人來了,說要把他抓走!”
等幾人跟着百裡弗趕到前院的時候,郭牧已經躺在了地上。
刑部的差役站在旁邊,動都不敢動。
幾位夫子也面色鐵青。
“郭牧!”百裡弗撲了上去,“郭牧!郭牧!你怎麼了!”
他晃着郭牧的肩膀,可是對方卻毫無回應,像一個無知無覺的娃娃被晃動着。
來抓人的官員是刑部的一個小主事,看上去四十來歲,一臉苦相。
他站在一旁,無措地擺着手。
“這……這不關我們的事啊!”
徐小夫子憤怒不已:“你們!就是你們害死了郭牧!”
刑部主事微微瑟縮,一點也不敢還嘴。
這抓人的時候人突然死了,對方還是個世家子弟,他真是不想活了!
王子遷和袁少軒站在一邊,暗自垂淚。
顔清越上前小聲問道:“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子遷抹了抹眼淚。
“因為夏侯的死,郭牧心情不好,就在前院練箭。我們也陪着他一起。突然刑部的人來了,說他是殺害夏侯的嫌疑人。要把他一并帶走。郭牧和他們起了争執,拉扯的時候,郭牧忽然抽搐了幾下就倒了下來沒了氣息。”
袁少軒一臉怨恨:“郭牧本就有心疾……小的時候都差點沒命,這次就是被他們害死的!”
怪!實在是怪!
顔清越看向屍體。
郭牧的嘴角還殘存着嘔吐的白沫,面色蒼白,嘴唇是鮮豔而病态的櫻桃紅。
“我就奇了怪了,這件事本就輪不到你們刑部來管,京兆府都沒抓人?就你們刑部跑到我們貢院來撒野!”徐大夫子指着那主事怒斥,“我這就要進宮向陛下禀告此事!告你們刑部害死舉子!”
那主事腿都軟了。
他就是個九品芝麻官,哪裡擔得起這個罪名!明明就是上面的人讓他來辦的!
“徐夫子,有話好說。”他懇求道,“這……我們也……”
徐小夫子一把将他推開。
“莫要再多話了!大哥,你快進宮去,我在這裡守着!”
徐大夫子點頭,轉身揚長而去。
顔清越環顧四周,心中惴惴不安。
“你怎麼了?”鄭觀瀾敏銳察覺到了她的不對,“有問題?”
顔清越無法回答,轉身向外走:“我先出去一趟。”
“你這個時候去哪裡!”顔子光想要叫住她。
鄭觀瀾攔住顔子光。
“讓他去吧。或許是有什麼事。”
顔子光不解:“他能有什麼事!”
鄭觀瀾看着顔清越的背影,皺了皺眉。
确實是不對勁。
大理寺。
“這位大哥,在下姓顔,名青。尋聞仵作有急事。”
衙役一臉狐疑:“你找聞仵作有什麼事?”
“顔青?”
聞蟬穿着一身罩衣,正站在裡面,和她正好撞上視線。
顔清越立即揮手:“對!是我!”
衙役見二人真的相識,才閃身讓開。
顔清越走上前去。
“我有件事想要請你幫忙。”
聞蟬甩甩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她帶着人随便找了個無人隐蔽處站着。
“瞧你急得,到底是什麼事?”
顔清越将夏侯毅和郭牧接連死亡的事情告知給她。
“連續死了兩個舉子本就奇怪,可偏偏又是刑部跑來拿人。”
聞蟬點頭:“确實。京城就算有大案一般也是京兆府或者大理寺接手,刑部很少管這些事。”
“我們主管夫子已經進宮去向陛下禀告此事了。我想來想去,隻能求助你。你有沒有辦法能夠讓大理寺把這案子接下來。”
“我雖然也忙不過來,但是這不成問題,等會兒我去找少卿即可。”
顔清越拱手,深深一拜:“有勞你了。”
“沒事。”聞蟬囑咐道,“那你也要小心,我看這案子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