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清越正準備出門找房子,就被顔家的馬車拉去了顔家。
來接她的人不是顔子光,而是顔家的管事。
馬車一搖一晃,顔清越問道:“您這是有什麼事?”
管事拱着手。
“十六郎,您先聽鄙人說清楚啊,這宮裡剛剛傳了消息,陛下要給您和義陽公主賜婚。”
顔清越張大了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我?娶公主?你在說什麼玩笑話?”
“等會兒王将軍就要來宣旨了!鄙人該敢騙您嗎?”
“不是……”顔清越扶住頭,“管事,這聖旨诏書不都是提前幾日就要……”
“這我們阿郎也糊塗着呢,陛下直接下了旨,昨晚他才知道的。”管事有意讨好她,安撫道,“您可能不清楚,這公主多半今年就要出征,我看是陛下不放心。”
“不放心什麼?”
不放心也不能亂賜婚啊啊啊啊!
“戰場兇險……”
顔清越現在腦子和心裡都是亂的。
要是她真的是個男子,那她能娶公主是她的福氣。
可是……她是女子啊!
管事見她的表情,還以為她是嫌棄公主的歲數大,暗含威脅道:“陛下如此雷厲風行……抗旨可是死罪啊,十六郎你要想清楚啊。”
“我……”顔清越恨不得現在就死。
她不能害了公主啊。
管事勸道:“十六郎啊,這可是别人八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你要想清楚。”
顔清越沉默了許久,直到馬車停下。
已經退無可退。
她咬牙:“我知道了。”
下了馬車,顔家已經擺好了香案。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顔同方,也是顔同方第一次見她。
顔同方今日端端正正穿着自己的官服,看上去就是個溫和内斂的文官,和顔子光盛氣淩人的樣子很是不一樣。
“侄兒見過伯父。”
“十六……”顔同方内心有些複雜,“不用多禮,等會兒接旨的時候,注意禮儀。”
“侄兒明白。”
對方的表情帶着不情願。
顔同方提醒道:“等會兒來宣旨的都是宮裡的人,你這樣子傳出來了,别人會怎麼想公主?”
已經很對不起公主了,顔清越立即擠出一個笑,在内心反複告訴自己。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
“侄兒明白了。”
顔同方松了口氣。
這個侄子确實聰明。
“伯父。”顔清越小聲問道,“陛下的诏書不是都要經過三省嗎?怎麼這樣急,侄兒害怕失了禮數。”
顔同方也無可奈何。
“昨晚快要散值的時候,陛下親自來了一趟,本就是賜婚,誰敢反駁?回來後時間太晚了,也沒來得及通知你。”
顔清越正要說話,突然跑來一個宮人。
“婢子見過顔左丞,見過顔郎君,不知顔郎君可還記得婢子?”
蘭葉臉頰兩邊酒窩深陷。
顔清越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你?那日給我指路那一位?”
蘭葉點頭:“婢子是義陽公主府的人。”她掏出一張小紙條塞給顔清越,“這是公主給您的。”
顔清越展開紙條,上面的字很小,但是内容卻讓她面色突變。
薛雁在我手裡啊,小驸馬~
顔清越一把将紙條捏在掌心。
蘭葉行了禮。
“顔郎君明白就好,婢子先告退了。”
顔同方問道:“十六,怎麼了?”
顔清越将紙條順手揣在懷裡,苦笑道:“公主說,敢拒婚就殺了我。”
顔同方是個極理智的人。
自己的侄子能娶到義陽公主對顔家的助力極大,年紀這些算什麼?
“等會兒把紙條處理掉。”
“侄兒明白。”
春日的早上還有些寒涼,顔清越卻被這一早上的驚心動魄弄得額頭冒汗。
她擦了擦額頭的汗。
“伯父,侄兒懂的。侄兒的身份,能娶到公主是侄兒的福氣,更是我們顔家的福氣。公主人品貴重,侄兒對她隻有敬重。”
這話真是讓顔同方大感欣慰。
到底是自己的侄子,他提點了幾句。
“你現在還這麼年輕就能想的通這個道理就好。男子漢大丈夫立于世間,最不能耽溺于外物。一個能幫助自己的妻子比什麼都重要。”
權力地位名聲才是最重要的,這是顔同方這輩子奉行的準則。
“侄兒受教了。”
“你是個聰明孩子。”顔同方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枉我費那麼多功夫。”
“侄兒知道,侄兒能有今日,全賴伯父和堂兄的提攜,不然,侄兒哪裡争得過鄭六郎?”
顔同方笑道:“那也是你自己有本事,你那一手字像極了你的父親,他把你教得很好。”
管事小跑着過來。
“阿郎,王将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