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說着話,旁邊就有宮人來請衆人入座。
幾人也不敢耽擱,連忙停下話頭跟着宮人走到了紫雲樓下。
宮宴已經沿着曲江擺好,一眼看去,紅彤彤的。
櫻桃畢羅、酪櫻桃、櫻桃酒……
顔清越被安排在最首位坐下,右側是鄭觀瀾和百裡弗等人。
“我原來見過一次花宴,沒想到這櫻桃也能成宴。”
“花宴?那般風雅?”百裡弗忍不住問道,“是什麼樣的?”
“是在一個山莊……那個山莊裡面滿是花兒,什麼花都有,四季常開……”
顔清越說着就覺得有些感歎。
她原本隻是想找柳自然解除婚約,卻意外發現了香桂村的命案……路上遇到了顔青,顔青被殺害,她又成了顔青,為了尋找兇手而參與科舉,竟然還一舉奪魁……
面前出現一個酒盞。
宮人奉着酒盞:“還請狀元郎今日來開這個頭。”
曲江宴時要将酒盞放在水中順水漂流取飲,稱之為“曲水流觞”。
顔清越回過神,接過酒盞,輕輕放入曲水之中。
酒盞随着曲江順流而下。
彎折的曲江總有會讓酒盞停下的地方。
在誰的面前停下,就要誰将酒飲下。
王子遷等人的死還是給幾人帶來了印象,幾人就看着酒盞在曲水上搖晃,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
鄭觀瀾忽然開口道:“我找到了一個袁家的仆人。”
他的聲音不高,剛好足夠二人聽見。
“那個仆人說,按照規矩,他們那晚應該是要在院外值守,是袁侍郎的夫人讓他們全部回去休息,不準出屋。”
顔清越吃下一顆甜膩的櫻桃。
“這不讓人意外。”
鄭觀瀾舉起酒杯,一口灌下。
“卻足夠讓人齒冷!”
“所以,你本來就是想去大理寺?”
“是,我希望你能幫我。”
對方是鄭家的人,他們也有嫌疑。
“你不該找我幫忙。我日後在京兆府衙門,鞭長莫及。”
鄭觀瀾轉過頭。
“我是真心的。”
顔清越松口。
“我們是友人,能幫的我自然會幫。但是你要想查出這個案子最好還是先改改自己的毛病。”
“毛病?”鄭觀瀾挑眉。
他自認自己行事并無差錯。
顔清越沒有正面說明。
“等你到了大理寺就知道了。”
她保證,聞蟬一定會好好整治他。
鄭觀瀾也不在意。
“記住你今日的承諾。”
“記得。”
這本來也是顔清越自己的想法。
“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
“什麼事?”
“此事事關朝堂鬥争,你最好不要告訴任何其他人,包括親人。”
“我懂。”
這件事,鄭觀瀾連對自己的父母都沒有漏過口風。
紫雲樓上,皇帝看着顔清越等人,目露擔憂,就連手上的筷子都放了下來。
“朕怎麼瞧着顔青他們都不太開心的模樣?是宴會的酒菜不好嗎?”
還是皇後心細如發。
“陛下忘記了?之前被害的那幾個學生與他們關系不錯,此情此景,怎麼不讓人觸景傷情呢?”
皇帝臉上的笑容變淡。
大理寺被賊人火燒的事情他不是不在意。
“阿舒。你今日就别守在此處了,下面好玩兒,快去吧。”
這個女兒最近鬧着要出征匈奴鬧得他頭疼,他現在隻想把她打發去做别的事。
陸舒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爹的心思。
“我不去!”
沒想到這次連太子和皇後都不向着她。
皇後更是嚴厲。
“青年才俊就在下面了,自己去挑一個,實在挑不出來,你就在你表弟裡面選一個,今年必須完婚!”
“阿娘~”
陸舒的撒嬌沒有作用,皇後眼睛都不眨一下。
見太子也别過頭裝死,陸舒隻能暫且忍下,扣着帷帽下了紫雲樓。
但是……要她嫁人……不可能!
而曲江邊上,這些得了官職的人也借着由頭開始了類似相親的活動。
誰讓這一日本就是男女可以同遊的日子呢?
顔清越幾人倒是都沒這個心思,穩坐在原地。
隻是,他們想要安靜,并不代表有些人能靜得下來。
“楊兄,你看……那王家的娘子确實貌美。”
“雖然貌美,其父不過是個七品官,他們那一支還出了事,勉強做個妾室即可,娶妻娶賢。”
身後的人的話越發難聽。
鄭觀瀾将手上酒盞重重一放。
“口口聲聲娶妻娶賢卻對别人的容貌指指點點,真是冠冕堂皇。”
顔清越也不放過:“鄭六郎你聽錯了,他們說的應該是娶妻娶錢。”
幾人被說得面紅耳赤,卻不敢頂嘴。
都是世家出身,他們哪裡惹得起?
還是有人圓場道:“你們可知道今年公主也要選驸馬?”
“哪個公主?是長甯公主嗎?”
“不止呢,還有義陽公主。”
現場沉默了一瞬,接着有人大笑。
“誰敢娶那一位啊,不說其他,今年都二十五了,這偌大的年紀……”
“話也不能這樣說。”有人弱弱開口,“那可是公主,而且義陽公主也很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