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黃染和文香睡下後,有兩個身影進了鳳朝住的天字一号房。
“教主,屬下跟丢了您,請責罰。”
一男一女異口同聲請罪。
“無事。”鳳朝垂眼細細擦着手上的軟劍。
兩人中的女人叫赤蘿,她松了口氣,是她耽誤了他們才沒能跟上教主,雖然教主武功高強,但他們作為護衛,和教主失散了就是最大的失職。
這時,赤楊擡起頭,這時他才注意到教主眼睛的顔色變了,他驚了一跳:“教主,您——”
上一次,教主因為走火入魔,一頭黑發都變為白發,看着不似常人。這回他連瞳孔顔色都成了淺色,難道又走火入魔了?
雪亮軟劍上倒映出鳳朝妖異的淺瞳,他緩緩把軟劍收進腰帶裡,平靜回道:“确實險些走火入魔。”
兩人一聽,差點跳了起來!
“不過,”鳳朝唇角罕見地帶上了弧度,“我已突破功法第九層。”
這話像一塊大石頭砸進兩人心裡,教主練的是一部叫霜封萬裡的功法,這功法一共九層,教主五年前就已經練到了第八層,此後再不得寸進,今天居然真的練到了第九層!
赤蘿喜道:“恭喜教主!”
赤楊眉開眼笑地哼了一聲:“聽聞那些正道還想選出一個武林盟主讨伐我教,是時候讓他們知曉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了!”
他們教主五年前就打遍天下無敵手,如今怕是隻要一揮手,就能讓人魂歸西天。
雖然教主不殺人……
“夜深,你們也去休息吧。”鳳朝說道。
兩人正要告退時,他又叫住兩人。
“明天開始,你們就不必保護我了。”
兩人:“教主——”
雖說他們的武功和教主比起來一個天上兩個地下,可這是他們的差事啊……
鳳朝這才補完自己的話:“有兩人與我一路,你們在暗地裡保護那二位姑娘即可。”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如果教主和那兩位姑娘分開,他們要跟着那兩個姑娘,是這意思吧?
兩人面面相觑,互相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異,究竟是什麼人?!
他們掩住自己波濤翻湧的内心,表面毫無異樣的退下後在私下八卦了半天!
第二天,赤蘿一大早給自家教主找了一匹上好的白馬,她和赤楊換班時,一眼看到正在伸懶腰的黃染。
赤楊:!!!
是那個在破廟裡嘲笑他們教主的女人!
……
黃染三人重新上路時,一輛向着華山的馬車也緩緩駛出了京城。
馬車裡坐着兩男一女,其中一個青衣男子面帶憂慮:“秋顔,冰兒真的往西嶽去了?”
渙秋顔和他坐在一側,聞言輕點了下頭:“哥哥,姐姐曾和我提過一嘴她很向往西嶽華山,不會有錯的。”
她伸手碰着放在一邊的卷軸,輕聲說:“不然姐姐就不會畫這幅畫了。”
青衣男子就是渙釋,他沉思片刻,點了下頭,隻希望真的能把渙冰找回來。
渙秋顔輕聲安慰:“哥哥,你别擔心,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說着,她看向對面暗沉着臉的宇文景,眸光一黯!
渙冰當然沒跟她提過什麼西嶽華山,她猜測渙冰的目的地是西嶽,是因為昨天,她找到了夜枭的行蹤。
前幾天,她意外查到夜枭因為偷東西進了牢房,而他打算偷的,居然是她的嫡姐渙冰的東西,她本打算等夜枭一被放出來就去找他,卻沒想到那兩天渙夫人病情加重,她不方便出府,便耽擱了。
等他找到夜枭時,便看到對方在院子裡埋頭刷碗。
“你怎麼在做這些?”
瘦小男孩正賣力刷着碗,突然聽見一個急切的女聲,手一抖,手裡的盤子摔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瘦小男孩措不及防被吓一跳,登時毛了!
渙秋顔做出被吓到的表情,捂着胸口叫道:“你、你兇什麼?”
瘦小男孩撇撇嘴,黑着臉收拾地上的碎片。渙秋顔等他收拾好,湊過去問道:“你在這裡做工嗎?”
瘦小男孩不耐煩:“關你什麼事,走開!”
渙秋顔的唇角不易察覺的僵了一下,她不滿道:“喂,你前陣子偷人家東西,還是我幫你出的頭,結果你連聲謝都沒道就跑了,哼!”
聽到這話,瘦小男孩怔了怔,仔細看了她兩眼,這才想起來:“啊,原來是你啊?”
渙秋顔昂着腦袋:“不是我,你就要被人家打了。”
瘦小男孩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說:“多謝你了。”
“沒關系啦。”渙秋顔笑眯眯地應下,她打量着瘦小男孩還沒長開的秀氣面孔,想着這張臉沒毀容時,還挺耐看的。
見他又要刷碗,渙秋顔說道:“你做這些能掙多少錢,不如來給我當護衛吧,工錢很高的!”
一聽有錢,瘦小男孩唰地看向她,反應過來她的話後,低頭看了下自己瘦弱的身闆。
……
他警惕地拒絕:“不用了,我在這裡挺好的。”
聽說有人拐走小孩去賣,他這樣的,怎麼可能會有人找他當護衛,一看就是個騙子。
渙秋顔一愣:“我說的是真的!”
瘦小男孩不理她,開始動作很大的洗碗,污水濺出來濺了渙秋顔一身!
渙秋顔立時跳了起來,氣急叫道:“小五!”
瘦小男孩聽到這兩個字,臉色瞬間變了:“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這才反應過來說漏嘴的渙秋顔心裡咯噔一下,小五是夜枭曾經的名字,在後來别人都叫他夜枭的時候,他隻允許她叫他這個名字……
渙秋顔回過神,看到曾經為她付出生命的人現在看她的眼神充滿敵意,她心裡某處更是澀的厲害。
咽下酸澀,渙秋顔靈光一閃,她再次蹲下,神秘兮兮地說:“你信不信……這是我夢到的。”
小五:“不信。”
“真的!”渙秋顔睜大眼睛,煞有介事地說,“我還夢到……你以後是個武功高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