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真陰陽怪氣地說道:“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一直在說,進化神教有多厲害,能把人怎麼樣,還想把屎盆子扣在隔離中心頭上。”
這一件事是掀不過去了,徐真真一逮着機會就提起這件事。
就連以往脾氣火爆,最擅長嗆聲的金滿聽到他們的話,都隻敢安靜地待在一旁,假裝自己是一隻鹌鹑。
“他們倆怎麼吵成這樣了?”劉麒麟小聲問道,她昨晚一直躲在房間裡,躲着躲着就睡着了,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就連房間裡的人進進出出也毫無察覺。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一大早就是這樣子了。”金滿小聲回道。昨晚她待在樓頂守夜,被蚊子吵了一宿,雖然她身穿作戰服,蚊子叮不進她的皮膚,但單單是那嗡嗡聲就把她吵得夠煩的了。還好下半夜有人接班,她才逃過了一劫,至于他們的恩怨,她全程都沒有聽到。
楊華枝沒有說話,這是在後頭一邊拎着集裝袋,一邊分神去操控自己的機械蜘蛛四處勘探。
昨晚他們話裡談的那些内容她本是不知道的,白天起床的時候她調出機械甲殼蟲的錄像記錄掃了一眼,就全知道了。甲殼蟲站的還是最佳觀影位置,就連陳佳佳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
進化神教的相關信息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和當時在勘州市場裡聽到的内容對上了。
當時勘州市場裡被感染的那個喪屍女人說,自己本是高危區的居民,被一群人帶去做了實驗,實驗員往她體内注入了東西讓她變成了喪屍。她語言模糊,忽然又說自己在隔離中心,注射的是抗體,又讓她小心偵查局。
綜合一下,真相似乎就出來了。
高危區的居民們被進化神教,又或者是别的組織的人帶到了一個地方。而那裡有着隔離中心的實驗員,他們把這些居民當成實驗品,來檢驗他們的疫苗是否能起作用。
疫苗的本質就是減毒或者滅活病毒,是抗原病毒。
但那些進化神教的人不知道這一點,他們以為往他們身上注射的這些病毒就是喪屍血液裡的超強病毒。當時那個喪屍女人也不知道抗體是什麼,隻是聽到一個抗體的名字,死死将它記入腦子裡。
疫苗注入體内之後,激發人體免疫系統,開始分泌抗體。在這之後,實驗體分為兩種情況。
一種是抗體減毒不徹底,病毒效果觸發,讓人變異成了喪屍,這就是他們在勘州市場裡碰見的那一群喪屍。他們都是抗體實驗的失敗品,感染了病毒,變成了喪屍。
一種是像進化神教成員交代的那樣,抗體生效,獲得了免疫特定喪屍病毒的能力,這樣的人即便是被喪屍咬了,也不會被感染,因為他們體内已經有了那種喪屍病毒的抗體。
綜合來說,進化神教或許就是隔離中心在高危區建立的一個試驗疫苗的場地。
楊華枝對生物實驗沒有太多的了解,所有的知識也不過是在科普新聞裡稍稍涉獵,但憑着她現有的想法,她就能猜測到。
所有的疫苗在研發過程中都需要進行動物實驗,但想要真正上市,還需要經過人體實驗,保證疫苗的安全性,才能進行推廣。
以前她在上學的時候在網上搜集到不少次科研組高價招聘志願者進行藥品測試的消息,信息中标注的酬金極其豐厚,科研組又斬釘截鐵地保證對人體傷害不大,并且,如果出現意外,也會免費提供後續所有的醫療援助。
很誘人的酬金,很誘人的保證,在楊華枝極度缺錢的時候看到那些信息,也心動過幾次,但都忍住了。
現在看來,或許當時她看見的那些實驗與這些實驗沒有什麼區别,都是将自己的免疫系統出售出去,靠着運氣,來一場豪賭。
賭赢的人獲得了錢,科研組獲得了數據,這是一個雙赢的結局。
賭輸的人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也不會出現在台面上,或許那個喪屍女人就是他們的結局,他們看到的隻是冰山一角。
或許是礙于倫理束縛,又或許是不想再支付那麼高昂的酬金,隔離中心或者别的一些科研組就把目光放到了高危區的人身上。
對于高危區的人來說,被喪屍咬中是死亡,注射疫苗也可能死亡,但也可能從此獲得了抗體,同樣是在賭命,他們還獲得了一筆酬金,這才讓更多的人趨之若鹜。
他們是壞人嗎?又談不上,因為他們所做的事實實在在是為了讓更多的人獲得安全。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要是跑過去揭露真相,反而成了那個大惡人。
更殘忍的是,除了這條路,楊華枝竟然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能夠解決當前的困境。
她歎了一口氣。或許,真正讓人類獲得和平的辦法,真的隻有那一個——把所有的喪屍全都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