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冬夜,他突然接收到了來自偵查局的秘密任務,當他懷揣着忐忑抵達現場時,他意識到自己已經走不了了。
陳家的手下用槍抵着他的腦袋,吩咐他将滿滿一車的人送出安全區,丢到某個高危區的角落裡,毀屍滅迹。
他們打通路上所有的關系,将這場行動僞裝成偵查局的秘密任務。孫行舟交出自己的身份證件,度過了安全區圍牆的關卡,帶着滿滿幾車人離開了安全區,前往勘州。
他不知道車上載着的到底是什麼人,是活人還是死人,他隻能強行按壓下自己跳動的心,連夜将車開到了勘州,把那一車不知死活的人丢在一個市場的地下室裡關起來。
他将市場的閘門死死鎖上,狂跳的内心還沒有平複下來,他不敢向脅迫他過來的那個陳家手下問清當時的情況。他當時腦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完了,陳家這一條船,他是再也下不了了。
他的命運已經牢牢系在了陳家的繩索上。
即使他不清楚其中的實情,但陳家保留了他所有的犯罪證據,他膽敢把事情揭露出來,他的下場也隻有死。
原來命運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價格。①
他和魔鬼做了交易,典當了自己的靈魂,此生等待他的結局注定是萬劫不複。
他想過向陳佳佳投誠,他知道陳佳佳正在搜羅關于進化神教的線索,如果他從中阻攔,陳家不會知道陳佳佳查到了哪一步,他就能夠收集到更多可以威脅陳家的線索。他希望自己的投誠能夠将功補過,讓陳佳佳保下自己。
但很快,他又察覺到了,原來這位陳家太子對于陳家來說,也沒有那麼重要。
就算是跟着他,也不一定能活。
“咻——”
一枚子彈穿透了陳佳佳的胸口。
他踉跄幾步,難以置信地看向遠處電網大樓的位置。
是金滿射出的子彈嗎?
不對,形勢不是已經逆轉了嗎?
為什麼還有狙擊槍?難道是進化神教的人?
“隊長!”一旁的偵查員趕緊跑過去,将陳佳佳護住,看向電網大樓的方向。
滾燙的血從陳佳佳胸口處呈噴射狀向外湧着,像是生命在飛速流逝。
倒在一旁的進化神教成員看着他,獰笑道:“陳家要将我們趕盡殺絕,那就讓他們親眼看看斷子絕孫的結局吧!”
陳佳佳咳了幾下,血從口鼻湧出,疼痛扯得他呼吸不暢,在聽到進化神教成員的話以後,他氣笑了:“你們是豬嗎?陳家想要我死的人遠比想我活的人多。陳家就是在借你們的手,把我搞死,你們連這一點都沒看出來嗎?”
聽到他的話以後,人群愣了一下。有人看見手機裡發出的信息情況——已讀不回。
陳家在收到挾持陳佳佳的信息以後,選擇了沉默,在看到他中彈倒地以後也沒有發過任何消息。
難道真的像陳佳佳說的那樣,陳家故意讓他們來挾持陳佳佳,并且想借助他們的手将他除掉?
陳佳佳解開自己的頭盔,血液從頭盔接口處“嘩啦”一聲淌下,他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咳道:“明明……我們才是一條路上的人。”
“醫生呢?”有人高聲喊道。
沒有人回應,在場沒有醫生,無論是偵查局還是進化神教,他們的醫生都不在這裡。
“隊長你别睡啊!”有人捂着陳佳佳的傷口,用力的勁似乎要把他肺裡僅存的空氣給壓出去。
陳佳佳想要罵他,但已經沒了力氣,他擡眼透過那一個個攢動的頭盔看向天空。
雨後的天空特别藍,仿佛将所有的塵埃都一洗而空。
他看着那片天空,久久不舍得閉眼。
遠處突然傳來了車輛的轟鳴聲,一輛輛黑色的武裝車沖了過來,停在了混亂的場地旁。
有人擡頭看去,認出了那是偵查局的車輛……是偵查局派來支援的隊伍!
33隊偵查隊的車輛停在他們身旁,門打開,黑壓壓的人群從車上跑下來。
屠嘉麗提着箱子走了過來,撥開人群,看着地上的一片鮮紅,她歎了口氣:“都知道我擅長處理槍傷,所以留了這麼多爛攤子給我是嗎?”
在陳佳佳失去意識之前,他感覺到自己的傷口一疼,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幾個月沒見,怎麼就搞得這麼狼狽了啊,佳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