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腳步聲響,後面的人,陸陸續續步入客廳。
其中,還混雜着女人的清脆笑聲。
平時研究所忙起來,沒有什麼時間概念,許多時候,研究人員的一日三餐都是在所裡解決。不過陸鏡在基地的時候,徐呦都會早早結束工作,回來跟他一起吃晚飯。
她跟傅寒知一同離開研究所,途中遇到外出歸來的季軒和容星引。
即将抵達别墅時,季軒突然腳步飛快。
此時,瞥見前方背對衆人,直愣愣站在那的青年,徐呦還心情不錯地打趣他:“阿軒,你剛剛怎麼走那麼快?”
話音剛落,季軒像是終于恢複了行動力,他慌慌張張,宛若有狗在後面攆,又像是屁股着了火,直奔廚房的方向而去。
“好渴啊,我去喝點水!”
他高聲說完,這麼一讓開,倚在沙發裡的紅裙女人,瞬間落入所有人的視線中。
女人偏頭看來——
花容雪膚,烏發紅裙,姿态慵懶,身體曲線柔美,骨肉勻停,無一處不纖秾合度,就像是一副極美極媚的畫。
徐呦彎着的唇僵了僵。
剛剛從研究所出來,雖然說不上灰頭土臉,但跟光彩奪目的女人相比,就顯得格外粗糙。
尤其是,樓梯那邊,還靜靜走下來一個男人。
陸鏡擡起頭,瞥向大廳時,徐呦身體都有些僵硬,她有意往後躲了躲,小聲跟同伴說了句有點累,便匆忙回到一樓的卧室裡。
傅寒知跟陸鏡打了個招呼,熟練地去取冰塊:“今天沒出去?”
陸鏡嗯了聲。
他今天穿了一件寬松的圓領長袖白T,黑色褲子,身形挺拔修長,雙手插兜,像是一株屹立的翠竹。
很日常的穿着,褪去了冰冷鋒銳的氣息,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
他落在傅寒知身後,從冰箱裡拿了兩瓶飲料,一瓶放在乳白色的茶幾上,擰開另一瓶的瓶口,自顧自地喝着。
大概是剛鍛煉結束,陸鏡沖了澡,頭發還有些潮濕,被水霧氤氲過的眼睛更黑,像是深邃的夜。
蘇煙媚捧着水杯,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睨向不遠處的飲料:“給我的?”
陸鏡沒說是不是,隻是說:“有點酸。”
那瓶青檸味道的果汁,是陸鏡喜歡的口味,冰箱裡經常補貨,基本隻有他喝。
“那我嘗嘗。”
蘇煙媚俯身,垂在肩側的黑發如流水般傾洩下來,她擰開瓶蓋,往空的玻璃杯裡倒了一點。
之前在外面,都是用水壺喝白開水。除了昨晚傅寒知給的橙汁,她還沒試過這個世界的其他飲料。
她拿着杯子,嘗試着喝了一口。
不同于甜甜的橙汁,是酸酸甜甜的口感。
蘇煙媚還挺喜歡這個味道。
她又低頭倒了大半杯,捧着杯子,咕嘟咕嘟地喝着。陸鏡手裡拿着剩下的半瓶飲料,瞥了她一眼。
站在吧台後的傅寒知,手裡是倒入琥珀色酒液,加了冰塊的冰紋杯,他靜靜注視這一幕,鏡片後的眼睑微垂,唇角勾着挑不出錯的笑。
蘇煙媚的口味,其實并不難研究。
像昨晚她多吃了幾塊菠蘿咕咾肉這樣的小事,會被陸鏡注意到,也不算什麼稀奇事。
畢竟那是陸鏡自己喜歡吃的。
奇怪的是,陸鏡竟然會主動做出這樣類似邀請的舉動。
傅寒知不由多看了兩眼這位鐘燃的女友。
确實很美。
容貌、氣質、身段,無可挑剔。
他跟蘇煙媚接觸不多,同住屋檐下,也很少碰面。不過在他的印象裡,女孩是漂亮、柔弱、易碎的,像是青澀的花骨朵。
但現在,卻像是一夜之間盛開,花瓣绮靡,芬芳動人。
傅寒知推了推眼鏡,幾乎都有些想不起來原先蘇煙媚的模樣了。
客廳裡很安靜。
容星引先前跟着徐呦的腳步,回到隔壁的房間。季軒則躲在廚房,不停地灌冰水。
……
晚飯之前,鐘燃臉色不太好看地回來。
他坐在蘇煙媚身邊,陸鏡一如既往坐在她對面。
徐呦重新梳了頭發,紮了個丸子頭,露出一張清麗幹淨的臉,唇上擦了點帶色的唇膏,顯得整個人更有氣色。
她微微笑着,走到陸鏡身邊坐下。
晚餐是結合各人口味做的,一道道菜端上來,一碟糖醋小排被擺在陸鏡面前。
其他人喜歡麻辣鹹香或是清淡鮮甜,陸鏡則偏愛酸甜。
蘇煙媚哪個都能吃,再加上逛了整個下午,體力耗盡,這頓飯吃得格外香。
她吃相倒是優雅,就是沒停過。
坐在她對面的陸鏡,都不知不覺多吃了些。
注意到陸鏡這點細微變化,徐呦掐了掐掌心,問道:“陸鏡,你明天有打算外出嗎?研究所那邊不太忙,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
陸鏡:“沒打算。”
他的回應很冷淡。放在以前,徐呦隻會覺得他本性如此。
但現在有了蘇煙媚這個“特例”在,她很懷疑,陸鏡不出去,是不是想跟蘇煙媚待在别墅裡,二人獨處。
話題終止,徐呦咬了咬唇,瞥向對面臉色漸緩的鐘燃。
她像是想起什麼,唇邊不自覺溢出笑容,感歎道:“鐘哥,還是你這種懂得珍惜女孩子的人會有女朋友。”
鐘燃露出疑惑的表情。
徐呦一副“你别裝了”,适時解釋道:“我工作結束,回來的時候,路過交易市場,那邊都在議論,說有個女孩子今天下午花了很多晶核買東西。”
“我聽了會兒,才知道是蘇煙媚。鐘哥,你對女朋友可真好。”
她狀似無意地扭頭問:“陸鏡,你說是不是?”
被點到名的男人沒有回應,反倒是坐在長桌邊緣的季軒反應很大,他剛喝了口水,此刻正拼命地彎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