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看到爸爸難過的表情,但以後就算我死去千萬遍,我也再看不到了。我總是擔心沛霖和小緣沒有我不行,但他們也馬上就要長大了。
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吧,到時候我一定兌現當初的承諾,死的幹脆利落,毫不猶豫。
突然,吊燈上有一根隻剩底座的蠟燭複燃了。
秦沛明瞪大眼,昏暗的房子裡,複燃的蠟燭好像驚動了什麼東西,他好像看到三樓的空氣開始流動,順着木質的樓梯開始緩緩靠近他。
一時間,強烈的窒息感讓秦沛明喘不上氣來,他不管不顧的想要擰開門,但手抖的厲害,用不上一點力氣。
另一邊,樓梯的上空好像也有一團黑霧,讓他無法看清楚離開的路線。
恍惚間,他甚至感覺到了房屋内空氣開始瘋狂流轉,像正在下葬的荒林,陰風卷起白幡,大霧遮蓋了所有的視線,未知的恐懼感席卷了身體的每一處感知。
他體驗到了強烈的瀕死感。
窒息,寒冷,恐懼,未知。
恐慌讓他不敢閉上雙眼,陰風路過的時候,好像也卷走了他肺裡僅剩的空氣。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着,他隐約看到了三樓的空氣已經飛舞到了他的不遠處,還在不斷的靠近。
好吧,那就這樣吧,反正我也是爛命一條,苟活于世。
意識一點點的沉淪,墜入了棉雲之中。
“沛明哥!哥!你怎麼了哥!”
秦沛明在劇烈的搖晃下緩緩睜開了眼。
有溫熱的液體不斷的滴到他的眼角,緩緩的順着鬓角流下。
他一時分不清這是他自己的的眼淚還是什麼東西。
直到幾次眨眼後,有一大顆淚滴被擠出眼眶,混合着滴在他臉上的液體一起,流到了耳尖,他的視線才清明了起來。
屋子的大門敞開着,亮光和路人的談笑聲傳進來,秦沛明還躺在卧室門口的地毯上,枕着宋緣的腿,宋緣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滴在他的臉側。
腦子裡混沌了好一會,他才終于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秦沛明費力的坐了起來,轉而靠在了牆上,宋緣跪在地上把臉埋在他胸前,哽咽的一直叫着沛明哥。
秦沛明還沒有從死而複生的感覺中緩過來,就被他哭的心軟,隻能輕輕拍着人的後背,念叨着怎麼比小時候還愛哭。
馨香随着熱氣一同蒸發到秦沛明的鼻息間,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汗濕透了,室内散發着盛夏的悶熱感,還有幾絲老舊的塵土味。
好一會後,宋緣才擡起頭來,露出通紅的大眼睛。
秦沛明心疼的要命,伸手把人臉上剩餘的淚水抹掉,又幫人理了理額前的亂發,才歎了口氣,緩緩說:“哭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死了呢。”
宋緣兇巴巴的打斷他:“不許胡說!”
門外有路人的笑聲傳進來,把秦沛明拉回到了燥熱喧鬧的現實裡。
“你怎麼在這兒呢?”
宋緣的眼神不自然的瞟了瞟,他是看到秦沛明一個人進了屋,但二樓的燈一直沒亮,實在不放心才進來看看的。
“我不能在這兒嗎?”
“能,怎麼不能呢?我的家也是你的家,你想來就能來。”秦沛明伸手在松軟的金發上摸了一把,把剛被理好的發絲又弄亂了。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指着三樓的那間房門,指揮着:“把那個門打開。”
宋緣愣了愣,手腳并用的爬起來,乖乖的走上了三樓。
眼看着宋緣離那個地方越來越近,秦沛明的心裡無端出了一陣緊張,他有點後悔剛剛說的話了。
還好什麼都沒有發生。
那扇門因為太久沒有使用過,所以宋緣費了點力氣才拉開,灰塵和水汽混合的味道迎面撲來。
奢華的巨大主卧裡,有很重的生活痕迹。桌上散落着口紅蓋子,大衣随意的丢在椅子靠背上,床簾随意的敞開着,所有的物品上,都覆蓋着薄薄的灰塵。
宋緣看了幾眼後,才又回了二樓,扶着秦沛明站了起來。
秦沛明上次體檢的身高是184,結果倆人站一起的時候,他轉頭看到的是宋緣的鼻尖。
一定是因為他現在有些脫力,站不太直的緣故,秦沛明不自然的轉過頭。
下了台階後就都是平路了,他把胳膊從宋緣的肩膀上拿開,微微側身保持了倆人之間的空隙。
宋緣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後擡了擡眼,把自己的胳膊也從人腰上拿開,改為虛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