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周五的下午,幾人在市郊的射箭館裡小聚。
綸譯裝作教學實則揩油的跟閱星矢站在線外,眼神卻盯着看台的角落裡。
秦沛明和宋緣坐在那裡争論着什麼。倆人都身高腿長的,頗有些成年人争執的感覺。
綸譯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前幫忙,就看到秦沛明伸手從宋緣的兜裡掏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抽了沒倆口就狠狠的咳嗽了幾聲。
宋緣想伸手搶走,但秦沛明直接把煙頭按滅在了自己的小臂上,和宋緣小臂上的傷一個位置。
綸譯震驚的自言自語道:“我靠,倆個神經病。”
秦沛明回家時已經快十點了,秦博文和付雪萊正在吵架。
“你一天就呆家裡管個孩子都管不好?什麼都怪我什麼都嫌我,我一天不累嗎?”
“忙就能不回家?倆個孩子長這麼大你管過幾次?也就沛霖小時候你還哄過幾天,其他時候跟失蹤了一樣。”
秦博文面紅耳赤,一下來了勁:“那我不好好上班哪來的錢養你們三個?家裡一天吃的喝的用的都是大風刮來的?你媽你弟弟每個月的支出不是從我這裡扣的?你還不知足,管個孩子都管不好。”
秦沛明趕忙上去把倆人拉開,低聲道:“說什麼呢?哪有你這樣說話的,喝醉了還是哪根筋沒搭對了?”
父子倆說話一向很随意,秦博文深吸了口氣坐回了沙發上,結果付雪萊不樂意了。
“你怎麼跟你爸爸說話呢?這麼大人了還這麼不懂事,一點都不知道尊重父母。”
秦沛明瞪大眼:“我幫你說話呢你還反過來說我?”
“你不管幫誰說話也不能這麼跟你爸說話,一點禮貌都沒有,他一天累的要死要活掙錢養你,你根本不知道體諒大人。”
說着,付雪萊也坐回了沙發上。
秦博文氣頭還沒消,想也不想就說:“你媽說的對,她一天為了你們倆個操勞成什麼樣了,你也多管管妹妹,成熟一點。”
秦沛明傻眼了,他一時間說不出來什麼話了,低聲罵了一句神經病才回屋了。
他對這個家已經厭倦到了極限,恨不得明天就高考結束,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他又實在放心不下宋緣和秦沛霖。這個每次都在吵架時站出來維護他的小姑娘也馬上要上初中了,她性格張揚潑辣,秦沛明不擔心她被人欺負,就怕她在這個家裡一日一日的耗着,最後耗出什麼精神疾病來。
宋緣的媽媽因為頻繁的精神病發,導緻小超市已經處于半歇業的狀态了,街上的人都說這病會遺傳。
第二天的早上,家裡的氣氛又一如既往的平和了。
付雪萊笑着給他們夾菜,驅寒問暖,整個家裡其樂融融。
秦沛明有時候也懷疑自己,家裡明明和諧的不得了,他的生活也幸福美滿,但心裡總是感覺很奇怪,好像永遠也得不到滿足。
明明生活在大海裡,怎麼還是渴的要命。
他照常出了門,去了宋緣家裡,宋緣已經吃過了自己做的早飯,正收拾東西呢。
秦沛明坐到沙發上,宋緣就從抽屜裡拿出燙傷膏,小心翼翼的扒開他袖子。
秦沛明歪頭去看宋緣的表情,宋緣不讓看,兩人一躲一進的,藥膏糊在了秦沛明的袖口。
他不用穿校服,因此每天的穿搭都換着各種花樣,今天穿的是一件很昂貴的訂制款襯衫,宋緣一下子惱了,把藥丢下洗手去了。
秦沛明又笑嘻嘻的跟上去,湊在人肩頭問:“怎麼還生氣呢大小姐,什麼都怪我好不好,都怪我沒等你一起放學,才出的事。”
“哪能怪你呢,要怪隻能怪我自己,沒有什麼男子漢氣概,所以才老是被人欺負。”
秦沛明最聽不得他說這種話了,直接把人扳過來面向着自己。
“有沒有男子漢氣概跟外貌穿搭沒有任何關系,他們倒是長的像男人,但做的事情有男子漢氣概嗎?”
“我也沒有。”宋緣扁着嘴,委屈的很:“我隻會被人欺負。”
“誰說的!你隻要有責任心,懂禮貌,尊重别人,你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真的嗎?”
“真的!”秦沛明堅定非常。
“好吧。”宋緣還是很委屈的樣子,水潤的嘴唇向下彎着,好不可憐。
“诶呀不要不開心啦,我跟你講,等我明年畢業了,我們就去樾山公館那邊住,清淨的很,再也不用聽這裡的人啰啰嗦嗦的。”
宋緣狐疑道:“真是按之前那個圖紙裝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