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斂之等待最後一個字的出現，如同等待判刑的重錘落下。

他腦海中霎時間閃過很多念頭，祁縱怎麼知道的，他哪裡暴露了嗎，又是什麼時候發現的，今天還是之前……最重要的是，他該怎麼否認。

“我知道你喜歡……”

到最後一個字時，祁縱卻戛然而止。

他目光移到葉斂側後方的位置，神色細微地沉了一下。

祁縱面對的是火鍋店門的方向，有大約五六個男生和女生談笑着走進來，其中包括關綽。

關綽應該不太高興，笑的樣子很假，很敷衍。

巧合的是，關綽也看見祁縱了，他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些，注意到祁縱對面人的身影，心緒極為複雜。

他昨天被祁縱罵成那個樣子，氣得簡直要瘋，他有想過到祁縱學院去舉報，可他的事也肯定會被帶出來，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他又想找幾個兄弟揍祁縱一頓，但……這事說出去好丢人。

當初說追到葉斂玩玩，幾天下來，不光人沒到手，還被對方身邊的人臭罵一頓，被人知道了恐怕會被當成笑話。

冷靜下來，想想還是算了，他就當沒發生過這回事，朋友問起就說不喜歡葉斂了，不想追了。

話還沒說出口，沒成想這麼快又碰上他們，還是兩個人一起來吃飯。

看來祁縱說的不假，要是他們關系很差，很讨厭對方，單獨吃飯這種行為不可能發生。

他本來還想再試探葉斂一下，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走啊，你看什麼呢？”朋友拍了他一下，順着他目光看過去，沒發現什麼熟人。

“沒有……”關綽轉向另一邊，“我看那邊人有點多，坐這一邊吧。”

……

看着幾人走向另一側，祁縱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來什麼，視線回過來問葉斂，“那個體育生還有沒有騷擾你？”

葉斂放在腿上的手攥在一起，黑色的眼睛望着他，有好幾秒沒說話。

祁縱懷疑他在走神，擡手在他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葉斂眼皮垂下又掀起，聲音很輕，“你說什麼？”

果然在走神。

“你那體院的學弟，後來騷擾你了沒有。”祁縱語氣不滿，又疑心起來，“你不會是又想包庇他，故意在這裝傻吧。”

他想起葉斂的态度胸口就發堵，求人不如求己，他直接把葉斂手機拿出來，“你密碼是多少？”

要是再被他發現，關綽這人就死定了。

沒想到手指往上一滑，鎖屏自己就開了。

祁縱愣了一下，擡起頭，“你怎麼又把密碼撤了？”

“方便給你看。”

祁縱覺得他是在陰陽怪氣，多年互怼的習慣已經刻進本能裡，他張口就說，“不如開個親子模式，方便還安全。”

葉斂沒什麼反應，也是一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

祁縱輕咳一下，“我真的要看了啊。”

葉斂：“他沒說話，不用看了。”

他不說還好，一說祁縱的反骨就開始發揮作用，“我就确定一下。”

低頭找過去，确實，關綽叫完葉斂哥發了[開心]後，就沒再說話了。

“你沒删聊天記錄吧。”祁縱像是有疑心病，已經神經質了。

“我有病嗎？”

葉斂受不了他，眉心一沉盯着人反問。

“别生氣嘛。”祁縱挂上笑臉，“我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他。”

他把手機往前遞，又嗖一下拿回來，“差點忘了，本來是在我這的。”收獲到葉斂不善的目光，他又解釋，“放心，吃完一定給你。”

葉斂抓到一絲疑點。

不信他？

“所以，你和他說了什麼。”

祁縱知道說沒有他肯定不信，舉重若輕地回答，“就是提醒他注意一下私人生活，争取養成良好的品德。”

他能說出這話才是見了鬼了。

葉斂有些煩躁，他就不應該讓祁縱一直追着他，現在還和關綽扯上瓜葛。

在他看來，和關綽隻是很淺薄的一層同學關系，不需要搞得劍拔弩張。

志願活動的事還沒弄完，他們免不了還會見面交流，如果關綽因此心生不滿，再和祁縱發生矛盾，會産生不必要的影響，對誰都不好。

“你又生氣了？”

祁縱看他的表情，心裡也不是滋味兒，“你就真的這麼護着他嗎，你跟他才認識多久，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罵他兩句怎麼了？”

“你不止罵了兩句吧。”葉斂望着他，越發心煩意亂。

“那怎麼了，我想罵他就罵他，你要是替他打抱不平，你把他叫過來罵我啊。”

敢來就打死他。

葉斂看他這樣子就來氣，他從包裡摸出個橡皮，直接砸到祁縱身上，“你真是病得不輕，你覺得可能嗎？”

祁縱擡手接過掉下來的橡皮，偏過頭靠在沙發背上，語氣落寞，“可不可能的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确實是病了，好心得不到好報，放到古代相當于懲惡揚善的大俠被扔菜葉子，信仰破碎了，得的是心病……”

“噗……”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