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斂脫衣服隻是證明自己沒有怕,可他沒想聽到祁縱說這話。
他試圖糾正自己的思維向其他方向,糾不過來,祁縱夢到他脫衣服,什麼情況下會脫衣服。
祁縱自覺說了點不該說的,努力轉移話題,走到衛生間去,“還挺幹淨的……”
葉斂透過幾乎透明的一大塊玻璃,看到他在裡面轉來轉去,頓時整個人更不好了。
祁縱一轉頭,兩人眼神直接對視上。
他還沒發現什麼不對,沖着葉斂傻笑。
葉斂:……
“能不能換一間。”
“為什麼?”祁縱急了,“你别怕呀,我又不能真的怎麼樣你。”
葉斂走進衛生間,把他趕出去,兩人位置調換,祁縱在床邊看到裡面的人,瘦瘦高高,皮膚白而溫潤,在冷光下好像更好看了。
葉斂見他出神不說話,伸手按在玻璃上,想讓他回神。
祁縱腦子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上前一步,把自己的手也放在上面,手掌重疊,隔在中間的玻璃似乎不存在了。
“……”
葉斂忍不住了,出衛生間一巴掌拍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瘋了。”
祁縱沒躲,臉上笑着狡辯,“沒有,我知道你什麼意思。”
可那一瞬間,他真的好想觸摸葉斂,想把他從上到下,裡裡外外都揉一遍。
“那你說怎麼辦。”
“我不看不就行了。”祁縱附在他耳邊小聲說,“我允許你看我。”
葉斂已經無力吐槽。
“不行我就全程背對着你。”祁縱說着給他示意,整個人後背靠在玻璃上,“這樣不就看不到了。”
但這樣很吓人,葉斂想象自己洗澡時有個人這樣背對着他,更難以接受了。
“算了,你先洗吧。”葉斂放棄掙紮。
祁縱進衛生間後,他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看着眼前的素描本,耳邊傳來嘩嘩的水聲,他耳根發熱,握着筆的手攥起。
有人敲門,葉斂沒太聽清以為是其他房間的,衛生間水聲卻停了,祁縱趴在玻璃上喊道,“葉斂,外面有人。”
他起身去看,控制着自己的眼睛直視前方,可餘光裡還是有那顯眼的身體。
門拉開,外賣員捧着一束花站在面前,“你好,您買的花到了。”
葉斂對着鮮豔欲滴的玫瑰花,神情微怔,“确定是我這間嗎?”
外賣員看了一眼門牌号,“對。”
葉斂接過,關上門,衛生間門忽然開了。
“你看,我想到一個好辦法。”祁縱指向玻璃,上面挂着一片浴巾,大約能擋住上半部分身子,下面有塊磨砂稍微能擋住一些。
這目前不重要,因為祁縱他就沒穿衣服,身上什麼都沒有,毫不在意地站在他面前,很驕傲地指着玻璃,“怎麼樣?”
葉斂就應該現在把門打開,讓路過的人都看看。
“……嗯。”葉斂移開眼,“這花是你買的。”
“對啊,好不好看。”
“嗯。”葉斂轉身走掉,背對着他才松了一口氣,将花放在桌子上,碰了碰綢緞般的花瓣。
祁縱穿着酒店浴袍出來,湊到他身邊,熱氣混合着洗浴用品的香撲面而來,頭發還在滴着水。
葉斂下意識退後一步,祁縱嘶一聲,“我發現你老是躲我,我有那麼可怕嗎?”
“人貴有自知之明。”
“……”
葉斂進衛生間之前,祁縱再三保證他絕對不看,他把專業課書拿出來,在桌前正襟危坐,架勢倒是足。
葉斂把衣服脫掉,裡面還殘留着水汽,花灑打開有些燙,他調低溫度。
洗澡期間祁縱沒出什麼動靜,他從縫隙裡看了一眼,人還坐着,但已經斜靠在椅子上,歪歪扭扭的。
葉斂關掉花灑,祁縱在外面喊道,“你餓不餓?”
“不餓。”
祁縱以為他洗完了,起身走過去,敲敲玻璃,“我餓……”
浴巾直直墜落,祁縱無意識轉頭,一片軟玉般的身體入眼,脊背挺直勁瘦,骨骼清晰,線條漂亮流暢,兩側腰線陷下去,再往下……
葉斂似是察覺到,手裡握着浴巾微偏過身,正對上祁縱呆滞的眼神。
“?”
“我……”祁縱頓時有話說不出,他指向掉地上的浴巾控訴,“它陷害我。”
聲音傳進來悶悶的,“轉過去。”葉斂出聲,臉側一滴水珠落到下颌,又向下掉落。
祁縱盯着片刻,猛地回身,緊靠在玻璃上不敢動作,直到葉斂穿好出門,系着浴袍帶子說,“你不用站在這了。”
葉斂見他渾身僵硬,正奇怪,對方從他身邊擠過去,又進了衛生間噌一下關門。
他目光停頓一下,回過頭找到電視遙控器,随意點進一個電視劇調高音量讓它放着。
祁縱又把浴巾挂上,暗罵給自己找罪受,幸好馬桶離玻璃遠,不然他真要羞恥死了。
許久後出去,他略尴尬地找話題,“你還看電視啊。”一轉頭發現葉斂在翻他的專業課書。
“你能看懂嗎?”
葉斂搖搖頭,“看不懂。”
這不是靠初高中學的東西就能跟上的,他已經快兩年沒再碰數學物理。
“别看了,多沒意思。”
祁縱上前把書合上,看見玫瑰花又靈光一閃,“我能不能拿出來兩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