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和張老師對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楓梓卻笑着點頭,他無視季老頭,青年走出卧室,跟兩人招呼道:
“沒事,那咱們就先走吧。”
沒關系,反正,過會還會再來的。
今天晚上就是原主的死期,與其在招待所度過最後的幾個小時,不如等過會兒再來季家碰碰運氣,找找東邊。
這次已經不虧了。
反正目前湯被完全推理,楓梓已經沒有後顧之憂,他現在隻需要做他該做的事,并逐步驗證他的所有猜想。
楓梓深深的看了一眼季老頭。
季老頭也靜靜的盯着他。
看樣子,他們對彼此都有了定義。
這不算壞事。
劍拔弩張之間,楓梓帶着沒搞清楚情況的小劉和張老師離開季家,簡單找了個借口解釋後,青年眯眼看向平房。
他在心裡道:
兩個小時後見。
————
晚上9:58。
季家東邊。
在李叔的提示下,楓梓成功在季家平房的東邊找到了一個地窖入口。
不得不說,這個入口僞裝的很好,而且在僻靜的視野盲區,但敲擊的聲音還是暴露了其下方别有洞天的事實。
青年放下借來的鐵鏟,拍拍手上的土,順着木梯向下,沒過幾秒,他踩到了實地。
入口很窄,但内裡卻别有洞天,正如楓梓猜測那般,地窖内有幾張桌子,桌子上放着些器械和工具。
楓梓打開手機手電筒照明。
由于之前去酒廠參觀時有認真拍攝,楓梓輕松認出面前的器械正是釀酒器械,不過型号偏老,大概就是财務嬸子說的那一批。
這些釀酒的東西都有些年份了,不過被保存的很好,插着電路闆通電,電路闆電線的盡頭延伸到視野盲區。
但很明顯,應該有一部分釀酒器材已不在原位,隻留下礙于重量無法轉移的。
傍晚的家訪還是給季老頭帶來了危機感,可惜時間太短,他來不及消滅罪證。
這裡的所有東西都沒有落灰,一看就是經常打理,或者說,時常使用。
那麼,要用來幹什麼呢。
好難猜啊。
楓梓在心中冷笑。
沒記錯的話,季老頭很缺錢,準确點說,他很缺治病的錢,甚至不惜跑去釀酒廠大鬧,對所有補助都來者不拒。
今天晚上家訪時,季老頭透露自己的身體狀态越發的差,既然身體都這麼差了,為什麼還要打理這些釀酒的東西?
還有,他想要釀什麼酒呢?
楓梓自然而然的聯想到之前村長和張老師他們透露的消息:季老頭不太想讓季晞苗繼續讀書,以及——
針孔。
季晞苗手臂上的針孔。
季晞苗是真的生病還是被抽血了?
是真的跟不上課程需要退學,還是有人想要切斷她的社會關系?
換個角度問,現在的季老頭,如果想要按着《忘俗長生經》的内容續命,那麼他還想殺誰?他還能殺誰?
季晞苗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季老頭又有孩子的監護權,如果他想做點什麼,隻要鋪墊得當,季晞苗毫無還手之力。
如今的季老頭已在生死邊緣徘徊,他的求生欲望比昔日強烈的多,而且,上一次的成功已經讓他嘗到了甜頭。
無論是什麼讓季老頭多活了幾年,現在的他也隻會歸因到那次慘案後得到的成果,此刻的病急亂投醫再合理不過了。
畢竟,此招雖險,勝算卻大。
季晞苗根本無法向外界求救,甚至連發出聲音的機會都不曾有,畢竟,她是個年幼的啞巴。
季老頭大可以選個合适的機會,等喝完這杯酒,做着長生癡夢的他,會打包好所有家當,從此遠走高飛隐姓埋名。
這種人蔑視法律,罔顧人倫,思維方式自私自利,即便犯法也不以為然,甚至被通緝到四處逃竄也不算什麼。
說難聽些,哪怕是要跪在地上喝污水,季老頭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讓自己如臭蟲般的生命延續下去。
昔日的所作所為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楓梓拿出攝像機。
攝像機冰涼的金屬觸感在此刻給予了青年實感,每一次按下快門都讓他越發清醒,每一張照片都是罪行的證據。
而他不僅是在拍攝,更是在等待……畢竟如果想要搞清楚原主是怎麼死的,與其猜測作案手法,倒不如……
親身體驗一次。
很快,在一陣輕不可聞的腳步聲後,破空聲響起,重物帶着殺意襲來——
楓梓凝神靜氣躲過對準後腦的一擊,可惜還是被擊中後背,他咳出鮮血,整個人猛地一顫,差點背過氣去。
……下手挺狠。
背部某骨頭應該已經斷了,傷勢很重,楓梓的喉間湧上血腥味,但他并不驚慌,反倒有種塵埃落定之感。
楓梓預料的沒錯,狡兔三穴,這老東西釀酒的地方果然有兩個入口,一個在季家外,一個在季家内。
畢竟,原主身為年輕力壯的青年人,在已經有戒備的情況下,怎樣才會丢了性命?
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來陰招。
楓梓沒有繼續思考的機會。
青年随手抄起桌子上的儀器,接住了對方的再一次攻擊,玻璃破碎發出清脆聲音,散落了一地。
楓梓忽視掉身體的痛意,相反,比起疼痛,更先在腦内出現的,是毫無征兆的,如枯草燎原般蔓延的憤怒。
不知何時出現的季老頭握着鋤頭,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轉過身來,一時間有些驚訝——對方居然意識到了他的偷襲。
但他很清楚,以他的力氣,正常人此刻即便沒有殘廢,也大概率失去了行動能力,不會再有反抗的力氣與機會。
可青年沒有倒地哀嚎,他站的筆直,甚至有心情笑出聲。意識到這點的季老頭有些難以置信,咬牙再次揮舞鋤頭——
同一時間,楓梓轉過身,年輕記者将漆黑鏡頭對準面前人。
他也舉起了他的武器。
他心懷死志,他按下快門。
咔擦。
閃光燈亮起,狹小空間内閃過白光,徹底照亮了老人如同餓狼般的嗜血眼神,将這一刻的兇惡醜态永久定格。
下一瞬,相機碎裂,血肉飛濺。
在倒地聲響起前——
季老頭聽見青年道:
“你已經迫不及待想再喝一杯了。”
“是不是?”
……
老東西,酒瘾挺大。
……
【叮。】
【剩餘回溯次數: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