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慣了大場面,也因為他們倆此刻的劍拔弩張而焦頭爛額。
他緊緊捏着陳韻之,一邊把脈,一邊道:“夏仙君。我師弟現在身體抱恙。”
“我要忙着照看他,并沒有工夫幫你們判案。”
“有什麼事情,還請你們互相心平氣和了之後,我們再好好處理。”
“現在……,不要再挑釁了。”李青崖一邊幫陳韻之順氣,一邊沒好氣道。
這樣不留情面的話,從李青崖嘴裡說出來了并不常見。
至少對夏熠來說,還是第一回。
夏熠便不說話了,他眼裡閃過一陣失望。突然覺得李青崖其實也就那樣。
不過,他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默默地坐在那裡,等着李青崖處理完手頭的事。
或者說,等着李青崖來認清現實。
果然沒過多久,李青崖那關心的神色便越來越凝重。
他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緊握着陳韻之的手腕探了又探。
直到再看不出其他的可能了。這才凜然問道。“師弟。纏繞在你身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為何我幫你滌不掉?”
陳韻之抖了抖,他一個勁兒地往李青崖的懷裡躲。
他是真的害怕了。
連見多識廣的李青崖都沒辦法弄掉的東西……
“我不知道師兄,我不知道。”
“從灼光走後,它就突然長出來了。”
“不論用了什麼辦法,都沒有辦法将它除掉。”
“師兄你要救我。”
“師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們害我的。”
“一定是他們,你殺了夏熠,你殺了他!”
“他就是想要取代我。”陳韻之的聲音都帶着顫音,他害怕極了。
“師兄你不要放棄我。”
他沒有想到現在會鬧成這樣。
即便躲在李青崖的懷裡,也讓他不安極了。
陳韻之惶恐的聲音傳到夏熠的耳朵裡,顯得可憐極了。
仙道宗的首宗二弟子素來都是風光無比的。什麼時候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隻是可惜,夏熠的眼中卻沒有一絲的同情。
剛才他對自己的辱罵聲言猶在耳,夏熠不是聖母。
他甚至還覺得有些快慰。
于是,在陳韻之的惶恐的眼神之下,夏熠也望着李青崖。
卻是充滿希冀地。
“自然不會放棄你,你怎麼會這麼想師弟?”
“你是我仙道宗的首宗二弟子。是唯一被我親自教養長大的師弟,沒有人能越過你去。”
“夏熠也不能嗎?”
“夏熠也不會。”李青崖沒有望夏熠,而是注視着陳韻之,笃定道。
是嗎?夏熠冷哼一聲,不以為意極了。
李青崖素來會安撫人。他并不相信此刻李青崖對陳韻之的話。
可是,他看着陳韻之臉上因着這一番話重新燃起的色彩……
不知怎地,就是不舒服。
他于是出聲道。“青崖。陳韻之處處針對我。我已經習慣了。”
“他剛才中傷我的這些,我也并不在意。”
“隻是有一言卻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雖然是問句,可夏熠沒有給李青崖回他的機會。
而是迫不及待接着道:“他身上的好像是魔氣。”
“師兄就是他。他承認了。不然他怎麼知道我身上的是什麼東西?”陳韻之一邊低嚎着,一邊捂住了自己的臉。呼吸急促道:“就是他,他害我師兄。他害我……”
陳韻之又開始慘叫了。
隻是李青崖卻沒有說話。
他隻抿了抿嘴,本就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朝人道:“你怎麼知道他身上的是魔氣?”
夏熠的臉僵了僵。他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也不是讓李青崖糾結這個的時候。
于是他硬着頭皮道:“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現在,是你問這個的時候嗎?”
“青崖。魔氣能夠侵染他,這縷魔氣的危險不言自明。”
“仙道宗現在做的,難道不該是清理門戶嗎?”
“夏熠你敢!我可是首宗二弟子!”
“我……,大師兄不會聽你的讒言的。他會護着我。”
“你以為你是誰,能夠左右大師兄嗎?”陳韻之一邊抽着鼻子,一邊驚恐道。
夏熠沒有說話,他隻靜靜望着李青崖。
陳韻之已經不配跟他說話了。
他是被擺在砧闆上的魚肉,做什麼決定,李青崖說了算。
而李青崖會做什麼決定。
夏熠靜靜地眨了眨眼,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很遺憾,他已經足夠清楚,李青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如果李青崖在乎自己,又怎麼會讓陳韻之次次折辱自己?
如果李青崖在乎陳韻之,又怎麼會罔顧陳韻之的感受次次幫助自己?
太多次的經曆告訴夏熠,李青崖誰都不在乎。
他隻在乎……,玄天鼎。可惜,自己明白了,陳韻之卻不明白。
所以,他死定了。
“是不是魔氣還未可知?即便是魔氣,仙道宗也有大把的方法能将我手中二弟子的性命保住。”
“夏仙君,你尚未入我仙道宗,這些閑話還是别說的好。”不知不覺,李青崖已然換了對夏熠的稱呼。
顯然,對夏熠這個時候對陳韻之的落井下石不滿極了。
夏熠倒是來不及生氣。他因為李青崖如此仗義的話微微挑眉。
先看了眼李青崖,又望向陳韻之。
倒是并沒多說什麼。
到底還是師兄弟,情誼深厚嗎?
李青崖的這番話,倒是讓人側目。
不過沒關系。夏熠靜靜想着。他還有殺手锏。
“青崖,你還是不要這麼早做決定的好。”夏熠清冷着臉,繼續溫吞道。
“仙道宗的首宗二弟子可不是凡人,責任重大,要是出了問題你仙道宗真能承擔得起?”
夏熠微微一笑道:“你忘記了,陳韻之的手上,可是有你仙道宗的至寶玄天鼎的。”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将話說的這麼滿。”
“畢竟,萬一玄天鼎也因為他出了問題呢?”
因着夏熠的話,李青崖的臉徹底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