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衆人都憂心忡忡,有些人甚至沒去吃晚飯,心裡急得不行。兩人不喜歡吃食堂的飯,自然也沒有去,于是約定下了晚自習去小賣鋪走一趟。
自葉皙被老師喊走,坐在位置上的陳幼雪一直無精打采的,有同學過去慰問也隻是搖搖頭說自己沒事。
雖然跟她沒有過太多交集,但能看出是個總是為别人考慮的姑娘。澄一純托腮盯着她的方向,過了好一會兒才起身走過去,謝卿山跟随其後,就像個無處不在的小跟班一樣。
低眸看到兩道身影,擡起眼時能從中看出明顯的“擔憂”。
“一直看你失魂落魄的,這是怎麼了?”澄一純問,這時好似又想到什麼,安撫道,“沒事的,看主任也沒有很嚴要懲罰你們的樣子,放寬心。”
不知是不是針對個人,聽到她問自己眼淚就不争氣的落了下來,謝卿山見狀趕忙從口袋裡掏出衛生紙遞了過去。
接過擦了擦,啞着聲音道了聲謝。
“就是有些擔心他,雖然我每天都在欺負葉皙,但也不希望出什麼事兒,之前他也被抓到過帶手機,葉父葉母來了……”說到這兒眼淚又忍不住滑了下來,聲音也委屈了許多,眼尾處泛起一抹紅,嘟囔道,“反正葉皙當時挺慘的,早就跟他說過不要帶,還不聽……”
還以為是擔心自己,原來是擔心朋友——
“我猜他沒事,放心些好了。”謝卿山溫聲說,“主任算是頂好的一個了,知道葉父葉母會揍葉皙肯定就不會叫家長了。”
話是這麼說,但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擔心,萬一喊了呢,萬一又挨揍了呢——
明明隻是朋友,卻忍不住想要關心。
明明關系極好,卻每次都拒絕幫他。
17歲的少女身于青春,處于懵懂。有時覺得混亂,有時又變得清晰無比……
就好比現在,心意都拿不清。
“喲——我還沒死呢你怎麼就哭了?還是說你很擔心我。”
這種賤嗖嗖地聲音也就隻有葉皙能說出來,他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教室門口,探進半個身子來嬉皮笑臉地問。
三人側過頭尋聲音看去,見到他沒事兒陳幼雪心裡才松了口氣,别過頭抹了一把眼淚,倔強地說:“誰、誰擔心你,我隻是擔心我自己……”
兩人默契的離開了那兒,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坐下,這下葉皙才走進來到她身旁安慰,臉上洋溢的笑意不斷,也不知說了什麼笑話,沒一會兒陳幼雪就被他逗笑了,兩人接着就開始打鬧。
看着這一幕,心裡不禁有些羨慕,澄一純垂下眸子,托腮唉聲道:“真好,我什麼時候也能遇見這樣的人呢。”
目光落在她身上,謝卿山抿了抿唇,猶豫了很久才開口,“我可以成為那樣的人。”
“???”
澄一純回過頭,兩人恰好對視上,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好似也隻有彼此。
反應過來自己說的話,胡亂的搖了搖頭解釋:“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很好,做自己就好,不用成為别人……”
“……”
良久,才點了點頭。
晚自習主任才下達處罰,懸着的心也終于放下,為了讓他們有改過自新的機會,所以懲罰是每人三千字檢讨。
班裡無不誇贊教導主任心善的,更有甚者與朋友抱在一起哭,嘴裡還喃喃地說“差一點就完了”。
對于有些家長來說,高中時期就該沖刺高考,電子産品隻會拉低成績,讓學生沉迷于網絡或遊戲,可如若沒有适當的放松就會崩掉心态,成績直線下滑。
這兩節課沒有老師來,聽說是在開會,這也讓他們心裡更加興奮和激動,掩藏不住。
搭起二郎腿,單手托腮,在桌子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就開始轉筆,動作太快導緻筆朝她眼處飛來,好在反應快躲開了,要不就瞎了……
撿起筆歎了口氣,實在是無聊,謝卿山是個學習狂,不論有沒有老師在都很自覺,她也不好意思打擾。
但也不妨礙别人跟自己講話,許是注意到她一個人,前排的葉皙和陳幼雪兩人“噗呲噗呲”幾聲,招了招手。
班裡聲音很大,很容易就蓋過了兩人,看嘴型好像是在說“你要是無聊,就來我們這邊兒”。
想了想這倒也行,反正也是無聊着,過去還能有人說會話,所以迅速站起了身準備搬着椅子過去。
手腕處一熱,是謝卿山。
她問:“晚自習時間你去哪兒?”
澄一純眨巴眨巴眼,悄摸指了指那兩人的方向,“我去找他們玩。”
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幹脆如實回答了。
謝卿山:……
“不要去。”
“???”
這令人有些不解。
“為什麼?”
“……”
大概過了十幾秒左右,謝卿山才重新開口,聲音很小,小到堪比蚊子聲。
“我也可以陪你玩,真的。”
說實話,那股奇怪感突然又冒出來了,思考過後坐回了位置,寫了張紙條朝前面兩人那兒扔了過去,告訴他們不去了。
澄一純側過身子,手放在桌面上,“其實你也可以幹自己的事兒,我就是無聊去找他們。”
“抱歉,是我多想了。”謝卿山垂下眸子說,“每次看到你靠近别人我就忍不住想要拽住你,怕你突然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