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許久不歸,我便過來看看。侯府如何不好?”
“沒說不好。我爹娘是想讓我回家,一家人在一起。”葉芷苓笑着說道,說罷,又扯着蕭定瀾衣裳往前走,“走吧,天晚了,再不回去陳将軍要擔心了。”
蕭定瀾将衣服拉回來,撫平褶皺,跟上葉芷苓:“急什麼,今日紮營,無人管我。”
“馬在哪兒呢?”葉芷苓轉頭問道。
“在鎮子外。你……王文睿要回來了,你很開心?”
“當然開心啦!這可是我們鎮子上第一個中舉還當上官的人呢。而且我們也許久未見面了,不知他過得好不好。”葉芷苓笑吟吟地說。
蕭定瀾臉色黑了兩分,說道:“京城中常有人榜下捉婿,也許他還帶個夫人回來。”
葉芷苓也不知蕭定瀾說這些話是何用意,便将涼糕遞給他一塊,說道:“那也很好啊,我還沒見過京城的女子是何模樣呢。不說這個,這是我娘親手做的涼糕,吃一塊?”
涼糕晶瑩剔透,在葉芷苓掌中顯得極為可人。蕭定瀾停下腳步,從葉芷苓掌心中拿了一塊,嘗了一口,道:“果然不錯。”
葉芷苓将剩下的涼糕吃掉:“我娘可喜歡做這些啦,今日你有口福。”
蕭定瀾将涼糕吃下後,想到方才葉芷苓腕間的紅繩好像有所不同,便問道:“你手上的紅繩怎麼多了個銀飾?”
“我娘給我的。”葉芷苓停下轉身說道,“快走吧,等會兒回去趕不上晚飯了。”
蕭定瀾卻停下腳步,看了看街巷中的店鋪,說道:“糧草本就不足,咱們在這兒吃了飯再回去吧?你在這兒長大,可有推薦?”
葉芷苓滿臉疑惑地問他:“我明明聽到你讓軍士們到附近村鎮買糧食的,怎麼今天會不足?而且我和娘說了要回侯府,若是在鎮子上吃飯,爹娘一會兒就知道了。我該回家吃飯才對。”
蕭定瀾輕咳兩聲,耳廓染上些許薄紅,說道:“那我去買點吃的,你到鎮子外等我,你有什麼想吃的?”
葉芷苓這才笑着答應了,指着路說道:“你沿那條路走過去,右手邊有個賣燒餅的店鋪,我要吃兩個糖燒餅。多謝啦,我去鎮子外等你。”
葉芷苓看着蕭定瀾去買燒餅,自己也走到鎮外,尋到馬兒後,便在河邊坐着等待,心想:今日蕭定瀾真是奇怪,居然想在外面吃飯,還給我買小餅,算了,不管他,有吃的便好。
沒過多久,蕭定瀾便拿着一個荷葉包過來。
葉芷苓急忙站起來招手,拿到燒餅後,迫不及待地便吃起來。燒餅還是熱的,裡面的糖仍然是化開的,香甜無比。
“小心些,燙。”
“你也吃。”葉芷苓将一張燒餅遞到蕭定瀾嘴邊。
蕭定瀾後退兩步,用手接過燒餅,學着葉芷苓的樣子,也在河邊白石上坐下,慢慢吃着。
夕陽漸漸地落下,晚霞映照得天空血紅一片。
葉芷苓心想:娘說,當日城破,楚王自焚而死,火光應該便如同今日的晚霞一般紅豔吧。
她又轉頭看了眼蕭定瀾。她記得,曾經聽說過,帶兵破城的人就是鎮南侯和忠貞将軍。若是蕭定瀾知道自己是楚王之女,又當如何呢。
她也曾聽說書先生講過。昔年楚王在時,夏稅、秋糧和地稅都極重,普通百姓往往一年所得隻夠交稅,飯都吃不飽。而且還時不時要出丁賦,一次力差做完,人就去了半條命。連玉瑤聖女也說他治下百姓日子過得極差。
聖女讓自己不要報仇。葉芷苓卻想,楚王江澄也好,聖女玉瑤也罷,于自己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并不曾養育自己,為何要為他們報仇。
但不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能告訴蕭定瀾。
葉芷苓拍拍手,起身對着蕭定瀾說:“走吧,真的要回去了。”
蕭定瀾到樹邊解下缰繩,遞給葉芷苓,兩人便打馬回了營地。
到營地時,已經是夜間。
兩人方下馬,陳亦鳴突然從旁邊竄出來,問道:“世子殿下,你今日離營好久,老實交代,去哪兒了?”
蕭定瀾看了他兩眼,繞着他走開,說道:“手還沒好,繼續養傷,少管閑事。”
陳亦鳴啧啧歎氣,看着蕭定瀾的背影,高聲說道:“将軍特地派我來盯着你,你放心,回去後我就會将所有的事情一一禀報給将軍和侯爺。”
“随你。”
葉芷苓見這兩人又争吵起來了,搖搖頭,轉身便回營帳休息。
第二日中午時,他們便到了南淵城外。
騎兵帶着辎重和俘虜去了城外軍營,南伽國駐地的百姓也暫居軍營,蕭定瀾和陳維縱帶着一些親兵,押着聖女護法和象兵隊長回侯府,葉芷苓也跟着他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