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不将百姓們放回家中嗎?”
這幾日下來,陳維縱對葉芷苓好感更深,覺得她是個好學之人,聞得她有此問,便說道:“還需對他們問話,簡單問些問題,說清楚便會讓他們離去了。世子殿下還囑咐,離去時給他們些銀兩,虧待不了他們的。”
葉芷苓聽後笑道:“多謝陳将軍解惑。”
鎮南侯府位于南淵城北,這一帶均是高門大戶的宅院,圍牆有丈高,路也有數丈寬,街邊綠樹成蔭,行人卻不多。葉芷苓雖來過幾次南淵城,卻都在南城坊市中行走,從未到過北城。初入此地,葉芷苓隻覺得道路寬闊,屋舍高大,與南城相差極大。
鎮南侯府也有極高的圍牆,葉芷苓随着他們騎着馬從一高大的門中進了院子。院中有許多仆役,紛紛迎上來,葉芷苓被各色人等晃得眼花缭亂。
“葉姑娘,我先去處理些雜事,之後便來尋你。你先到客房休息片刻。”蕭定瀾剛進門,便對葉芷苓說道。
見葉芷苓點了頭,他便讓楊山虎帶她去客房休息。
跟着楊山虎,葉芷苓繞過許多庭院回廊,眼中所見的屋舍都極為高大,房門、柱子上都雕花嵌玉,特别好看。更讓葉芷苓驚訝的是,侯府中甚至還有一口大湖,裡面居然可以搖船。她隻覺得長了許多見識,鎮子裡最有錢的人家,也比不了這裡萬一。
客房在湖邊,沿着回廊,穿過一個月洞門,便到了一個小院子中,院中栽有芭蕉,葉芷苓也不知該怎麼說,就覺得這裡好看極了。
楊山虎為她推開了門,說道:“葉姑娘在此稍候片刻,我去禀報世子殿下。”
葉芷苓提着包袱進了房門,屋中很是闊朗,進門這一間放有桌椅,左邊内室有床和櫃子,右邊内室有矮榻和書桌,處處都是綢緞和金銀飾品裝點,看得葉芷苓一愣一愣的。
她在房中左右轉了轉,好好看了會兒新鮮,便将包袱丢在桌上,坐在一旁看着院中的芭蕉發呆。她覺得換魂應當是和聖女玉瑤昔年所做之事有關,隻是這件事卻不好告訴蕭定瀾,也不知他口中的玄真道長是否知道此事。
“葉姑娘?請喝茶。”
這一聲頓時驚到了葉芷苓,她回頭一看,一位姑娘正端着茶給她,也不知她是何時到此的。
葉芷苓伸手接過茶水,道:“多謝,你是?”
那姑娘給葉芷苓行了一禮,說道:“奴婢翠竹,是侯府中的丫鬟,世子殿下吩咐,這幾日讓我伺候您。”
葉芷苓急忙扶她起來,“這……這卻是不必,我要什麼人伺候呢。”
翠竹将葉芷苓引到矮塌坐下,說道:“侯府寬闊,您不熟悉道路,有我在至少能給您引個路,去哪兒都方便的。再不濟,也能陪您談談天,您說是不是?”
聽到這句話,葉芷苓覺得她說得有理,便拉着翠竹的手,讓她也坐下,說道:“好,那我便将你當作姐妹了。跟我說說侯府吧,我第一次見到這麼好的地方呢。”
翠竹走到桌邊,端來一些糕點茶水,才說道:“奴婢也不太知道侯府諸事,隻知道這裡曾經是前代楚王府邸,後來朝廷封了鎮南侯,這裡便是侯府了。如今侯府中的主人便是侯爺、将軍和世子。還有一些親戚借住,人口不多。”
“好,多謝你。你來這兒多久啦,之前是做什麼的?”
“奴婢到侯府快五年了,一直是在世子房中伺候。世子屋中大小奴仆幾十個,奴婢專管縫補衣裳。”
葉芷苓頓時對蕭定瀾肅然起敬——沒想到他在侯府中如此嬌生慣養,自己和他換魂,可算是坑着他了。但是他在軍中,凡事也都親力親為,看不出要這麼多人服侍啊。
心中想着,葉芷苓便問了出來。
翠竹抿嘴偷笑,悄悄說道:“葉姑娘,您可别和旁人說。他們都說世子殿下小時候運氣特别不好,做什麼都不容易,走路都常常摔跤,侯爺和将軍心疼,便給他配了許多人專門看着他。如今雖然好些了,但也未将仆役撤下。”
“還有這樣的事?”葉芷苓不敢置信,明明這段時間是自己倒黴才對,怎麼蕭定瀾小時候還運氣不好。
“可不是嘛。其實城裡許多人都知道世子殿下幼時身體不好,常常生病,可能您沒太聽說。那時可愁壞了侯爺和将軍呢。據說後面是求了鎮南樓的大師,才慢慢變好的。如今可多人到鎮南樓祈福呢。”翠竹邊說邊剝了些松子,遞給葉芷苓,“葉姑娘嘗嘗,好吃的。”
葉芷苓接過松子,吃了幾顆,贊道:“好香。”又問道,“鎮南樓是什麼地方?我好像沒怎麼聽過。”
翠竹聽葉芷苓說松子好吃,便又拾了一把剝着,說道:“鎮南樓也是為慶祝前楚王伏誅所建,裡面住着玄真道長。聽說他是當今國師的師叔,極為厲害。”
葉芷苓有些明白為何自己不知道鎮南樓了。想來爹娘覺得這和自己親生父親有關,不宜讓自己知道,怕自己将來傷心。其實自己同他實沒有半點感情,如何就會傷心呢。
兩人正談天,突然,便聽到一陣腳步聲。
葉芷苓擡頭一看,是蕭定瀾來了。
翠竹連忙起身行禮,葉芷苓才反應過來,也匆忙行了一禮。
蕭定瀾急忙過來扶她起來,說道:“不必。”
葉芷苓低頭偷笑,又擡頭問道:“世子殿下,是有什麼事嗎?”
“我父母要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