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隻信鴿飛到了鎮南侯府的鴿舍。
鴿仆看見信鴿腿上的火紅竹管,連滾帶爬地跑進了後院。
“侯爺、将軍,邊境急報!”
蕭咨接過竹管,迅速掃了幾眼,便下令:“請陳将軍和世子到書房。”
他将信遞給了謝見月,說道:“瀾兒所料不錯,葉姑娘的預料也是對的,南伽國真的打算叩關。”
謝見月粗粗掃了一眼信件,知曉此事後,心中卻好似放下一塊大石,說道:“來便來吧,不來心中總懸着,打一場也好。”
兩人匆匆洗漱換衣,前往書房。
不多時,陳維縱将軍和蕭定瀾也到了。
“父親,何事?”
“南伽國集結象兵,意欲攻打青巒關。”
陳維縱皺眉說道:“青巒關單憑象兵可攻不下,那裡地勢險要,大象難以發揮作用。”
“傳書上還說,聖女派了數百精兵督戰,也許秘密在這裡。”
“那現在如何做?”
謝見月思量片刻,說道:“瀾兒,你和陳将軍即刻啟程,前往青巒關,務必守住關口。最好能探查清楚聖女精兵的具體情形,以圖後事。城中戒嚴,侯爺分别奏報朝廷、去信南伽國,還要準備糧草。我去點兵,随時增援。”
“夫人,現在戒嚴是不是早了些?”
“好吧,那便不戒嚴,但城門要增加人手。”
“可以,就按夫人所說。陳将軍,你們帶五百人去,若是不足,随時來信。”
“是。”陳維縱和蕭定瀾同聲應道。
邊關事緊,兩人約定半個時辰後到城外兵營點兵出發。
這是蕭定瀾第一次參與這樣正式的戰鬥,此前他不過是根據線索到南淵城中巡山,偶然碰上小股象兵,雖有時對戰場面也較為慘烈,但都算不上真正的戰場。
“瀾兒,此去一定要多聽、多看,若是拿不定主意,便聽陳将軍的,他經驗豐富,可以幫你。”謝見月暫時還不宜立即上場,隻能不停囑咐蕭定瀾。
“是。”
“葉姑娘這些日子都會住在侯府,你可安心,不必擔心會突然換魂。她若要出門,我們也會派人跟着。”
“好。”
“去吧,收拾好東西,一切小心。”
蕭定瀾拜别了父母,腳下一拐,便到了葉芷苓院中。
夏日的清晨,微風習習,正是最舒适的時間。
葉芷苓坐在院子裡的蕉葉案前,看着面前的一碗粥發呆。她身體還沒有大好,仍然不被允許吃正常食物,還在喝粥水。若是這不是在侯府,而是在自己家中,她便要生氣了。
蕭定瀾走進院子,看翠竹正勸葉芷苓吃飯,心中覺得好笑,探頭一看,桌上是一碗紅色的粥,想來是用的血糯米熬煮,放了紅棗紅豆之物,應當不難喝。
“這粥不好麼?”
葉芷苓擡眼看他一眼,說道:“世子殿下有何貴幹?”
翠竹賠笑道:“這是血糯米熬的粥,放了玫瑰、紅豆、紅棗和枸杞,炖了一夜,是甜的。”
“天天喝粥,再甜也吃不下。”
“大夫說,再吃兩日就可以了,現在粥裡都會放些其他佐料,中午還會放點肉。”翠竹勸道。
“再喝兩日,讓廚房給你做新鮮吃食。”蕭定瀾笑着說道。
葉芷苓恹恹地挪動勺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吃着。
“南伽國異動,我需得去一趟南淵山,多則一月,少則半月方能回來。”
葉芷苓驚訝地看向蕭定瀾,又左右看了一眼,讓翠竹帶着仆役走遠,悄悄問道:“南伽國要進攻了?”
“對,他們在集結象兵,聖女也派了幾百精兵督戰,準備攻打青巒關。青巒關是最靠近南伽國的一個關口,并不容易攻下,不知他們為何要做此打算。”
“既不容易被攻下,那為何要你前去?”葉芷苓有些疑惑,她還以為戰事已起。
“我們對聖女精兵了解不多,母親讓我帶人去探查清楚情況。關口應是無礙,守住便可,之後母親也會前來,這次搶占南伽國幾個關口、城鎮應無問題。”蕭定瀾答道,他并不憂心關口,隻是好奇南伽國究竟有什麼倚仗,敢進攻青巒關。
葉芷苓手中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着勺子,掙紮了許久,才說道:“我以前認識一個人,她曾經在南伽國生活,知道一些聖女精兵的事情。他們都是自小習練武藝之人,不僅個個武藝高強,手中兵刃、穿着的甲胄也比普通軍士要好,習慣分組小隊作戰。而且他們還懂下毒,不僅有能讓人行動遲緩的毒藥,有的還能讓人産生幻覺,也有的能讓人癫狂,你們要帶上提神醒腦的藥膏,多注意一些,便能緩解。”
她知道,說出這些話,肯定會暴露自己的身份。蕭定瀾應該猜不出她的來曆,但肯定會有所懷疑。但他就要到前線去了,要正面對上血祀衛,如果對他們沒有一點了解,許多将士都會受傷乃至身死。
蕭定瀾很驚訝,但他向來表情不多,顯露出的,不過是驟然擡頭看了葉芷苓一眼,眼睛又有些瞪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