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認為,葉芷苓隻是青溪鎮的一個普通姑娘,家中開着一家小醫館,售賣的不過是最簡單的藥材,能治的也是最簡單的病症。青溪鎮突變,才知曉她的父母都會些武功,但這也并不奇怪,邊疆之地,許多百姓多少都會些防身的手段。
可現在,她卻對南伽國聖女精兵如此了解,這些事情,連母親都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蕭定瀾看着葉芷苓的樣子,臉色蒼白,青絲垂落在耳邊,頭上不過戴了三根銀簪,衣飾也普通,顔色雖鮮亮,但沒有繁複的繡花,怎麼看都還是一個普通姑娘的模樣。
他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疑問,隻将葉芷苓的好意收下,說道:“好,我會讓他們準備。你這些天不要出城,若是去見父母,也要帶足護衛,母親會安排好。若是突然換魂,我怕你也會碰上危險。”
“我會的。”葉芷苓重重地點頭,“我會照顧好自己,不會讓自己突然換過去。”
“嗯,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我不會告訴别人。時間緊迫,我先走了。”蕭定瀾起身告辭。葉芷苓送他出院門,回去後,在院中枯坐了許久。
直到日頭高起,她才在翠竹的勸阻下回到屋中。葉芷苓有心去尋爹娘再問問清楚南伽國諸事,卻害怕暴露身份,讓自己和爹娘陷入危險的境地。
午後,随着一陣香風進來,才有人打破了院中的寂靜。
“姑娘,清婉小姐來了。”
清婉扶着小丫頭坐下,笑道:“不告而來,是我之過。姑娘不嫌棄吧?”
葉芷苓搖搖頭,并未搭話。
“姑娘這幾日身子不爽利,小姐來和姑娘談談天,也能散散心。”翠竹在一旁說道。
“是,藥汁子可不好喝。”清婉拿着帕子,捂嘴笑道。
葉芷苓總算打起精神,回神過來,說道:“清婉小姐現在看着精神好了許多,身體也大好了吧?”
清婉看了她一眼,說道:“嗯,最近是好了許多。一直懸在心上的事總算有個了結,心裡松快了,身體便好了。”
一直懸在心上的事情……葉芷苓知道了,蕭定瀾應該去尋了将軍,表明了自己不願和清婉成親的心意,清婉母親也得了消息,放松了對她的要求。
“那恭喜清婉小姐。身體好了今後便能做許多事情了。”
清婉笑意卻未達眼底,她說道:“承你吉言,不必喊我清婉小姐,隻叫我清婉便是。我能叫你芷苓嗎?”
“自然可以的。”
“芷苓,我聽說你會騎馬,騎馬難嗎?”
葉芷苓倒有些好奇,清婉明明是閨閣女兒,對外界的事卻知道得特别清楚。往往蕭定瀾那裡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她就能立刻知道,連自己的事情都知道得這麼多。
“不難,不過我以前騎過驢,而且我和動物特别親近,所以不覺得難,常人來學,也許并不如我一般輕松。”
清婉看了眼身旁侍立的長風,說道:“我現在身體好了許多,我想着,此前數十年,我都不常出門,之後要多去外面看看。”
葉芷苓便有些佩服清婉,明明身體不好,卻始終沒有放松自己,對生活依舊有向往。她執起清婉的手,說道:“這是很好的事情呀!你若是放心,我來教你!南淵山有許多好看的地方,我都能帶你去看。”
“這倒不必,長風會教我的。且如今說這些還早呢。說來,你騎馬是誰教的?是世子教的嗎?”
葉芷苓心中疑惑,不是已經說清楚了?怎麼又繞到了蕭定瀾身上,“對,當時有些事情比較緊急,便是世子殿下教的。”
“世子待你真好。芷苓,你和世子相處了很久吧?覺得他為人如何?”
清婉這是做什麼?葉芷苓心中的疑惑越來越重了。
“嗯?他是個好人。”
好人……表哥,你可知道你心悅之人對你的評價?清婉不禁在心中為蕭定瀾抹了一把眼淚。
“長風、翠竹,你們先退下,我和葉姑娘說悄悄話。”
待她們都離開了,清婉湊到葉芷苓面前說道:“世子文學武藝都算精通,也長得不醜,雖不愛說話,可心是好的。芷苓,你真的不喜歡嗎?”
長得不醜。嗯,葉芷苓總算知道為何清婉不喜蕭定瀾了。其實蕭定瀾長得挺好的呀,起碼她覺得還是不錯的,比葉平順好看許多,也不知清婉為何這樣認為。
葉芷苓假笑道:“世子殿下豐神俊秀、一表人才,豈是我這樣的人能肖想的,清婉你莫胡說。”
清婉有些着急,拉着葉芷苓說道:“我們家裡從沒有門戶之見,姨父,也就是如今的鎮南侯,昔年也隻是個書生,姨媽喜歡,便嫁了。你不要有這些想法,隻要你真的喜歡表哥,我替你和姨媽說,一定會同意的。”
葉芷苓強撐着笑出來,說道:“這都是沒影的事情,你聽誰說的?快别說了。”
“不要害臊,這是正經事。”
“不要說我了。你好好将養身體,到時來尋我,我帶你去玩,我家現在住在南淵城西。”
葉芷苓還是很喜歡清婉的個性,雖然問的話有些不中聽,但其他地方還是很好的。
“你真的不喜世子嗎?”清婉不住地追問,好像這件事關乎許多大事。
“不必再說了。清婉,你來難道就為了這個?”葉芷苓有些厭煩。
“好,我不再說了。”
兩人又東拉西扯了許多閑話,長風才來禀報,催清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