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樂并沒有得到共鳴,高翰非很理智的幫她分析這個問題。
“你爸爸拿着雞毛撣子監督你寫作業的時候,你有對着他表達過自己很餓嗎?”
“當然不會,我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向他妥協。”
“原因就在這裡,也許你爸就是想聽你說這句話,可是你偏偏不說。”
其實不用芭樂回答,高翰非也能想到她的答案,她甚至可以想到芭樂那個倔強的小樣。
芭樂皺着眉很認真地研究高翰非這句話。
到底是領導,分析事情的角度就是清奇,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角度。
高翰非又問:“你覺得你爸爸愛你嗎?”
芭樂沒有立刻回答,她也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這個問題。
記憶裡散落着很多疑似父愛的證據。
小學的時候,每到下雨天,童建業總是早早地到芭樂學校門口等她,手裡拿着一把打傘。
初中的時候,說,芭樂有次急性過敏在家暈了過去,童建業背着,芭樂在病床上,迷迷糊糊看到童建業在她病床前抹眼
淚。
高中的時候,芭樂有次偷偷買了張去北京的火車票,離家出走,發現了到處尋找自己的父親。
那天芭樂突然發現他的頭發白了很多,本以為童建業會打她罵她,但是童建業什麼也沒說,隻是撫摸着她的頭發,默默帶她回了家。
但是這些愛的碎片會很快被童建業簡單粗暴的舉動覆蓋。
高翰非慢悠悠地說:“每個人的人生經曆都不同,我可能沒有辦法站在自己的角度給你提出建議。”
“你可以試着回到過去,對那個努力證明自己的、渴望被父親認可的倔強小女孩說一句,你真的是一個特别勇敢特别棒的孩子,
聽完高翰非的這番話芭樂覺得自己内心充滿了溫柔的力量。
她好像不再害怕回憶過去,而且可以擁抱和感覺過去的自己,甚至迫不及待想對小時候的自己說一句,小芭樂,你很棒,辛苦了。
“你的人生走向不會受你父親的影響,我們無法改造父母,父母也有自己的局限性,我們沒有參與過他過去的人生,如果成年後的我們還在糾結父母是不是理想的父母,那是一種執念,就很難擁有完全屬于自己的人生。”
高翰非笑着看向芭樂:“或許,你可以問問自己,現在已經長大的你,可以創造出什麼樣的新生活?你要相信,你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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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我的故事都毫無保留的告訴你了,現在是不是輪到你投桃報李,說說自己的故事了?”
“我?我的人生很平淡,沒有什麼好說的。”
“随便說幾句,說什麼都行”芭樂的語速開始變得緩慢,這是她犯困的标志。
高翰非沉默了一會,正在思考該怎麼講述自己的故事。
一分鐘後,高翰非轉頭一看,芭樂已經低頭埋進膝蓋裡睡着了,睡得深沉,發出了輕微的呼吸聲。
他挪動芭樂倚靠在自己的肩上,也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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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芭樂睡得異常踏實,期間還做夢了,夢見自己回到了小時候住的房子。
夢裡的場景異常真實。
爸爸還是那般嚴肅,在飯點的時候要求她寫作業。
芭樂沒有像現實中那樣鐵骨铮铮甯死不屈,而是對着老爸露出了撒嬌的笑容:“爸爸,我好餓啊,可不可以先吃飯啊?”
沒有想到芭樂這句話說完,印象中童建業,竟然妥協下來雖然語氣依然生硬,但說的竟然是:“那就先寫到這吧”
“好哎,爸爸,我愛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好像看見童建業聽到這句話之後笑了。
這是現實中,芭樂從來沒有對自己老爸說過的話。
真的像是高翰非說的那樣,你抗拒什麼,什麼就會永恒,你接受什麼,什麼就會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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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樂再次醒來的時候,周圍突然很多人,好多個腦袋圍在自己周圍,送來關切的慰問:
“芭樂,你趕緊咋樣啊?”
“頭還暈嗎?”
“想吐嗎?”
芭樂不知道該回答誰的問題。
高翰非也在人群中,關切地問:“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啊,我們昨晚不是還正常聊天來着”芭樂反倒覺得失憶的是高翰非。
高翰:“現在對你進行專業的診斷,你配合就好。”
芭樂點點頭很配合地進行了檢查,所幸外國隊醫根據CT檢查結果給出的結論是沒有什麼大礙。
但是鑒于芭樂是從事軟件研發工作的,我們還是建議修養幾天,觀察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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