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進衛家的大門,李酲便朝正廳走去,魏清泠沒有因為到了衛家就放緩了腳步,依舊是拉着小桃直直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頭也沒回,連門口當值給她打招呼的德福也沒理。
李酲看到魏清泠這個樣子,覺得這小姑娘可愛得很,就大聲朝着魏清泠的方向喊了句:“下次再來看你了,小阿泠。”
之前魏清泠現在聽到李酲喊“阿泠”還覺得隻有李酲喊的是魏清泠而不是衛輕聆,因此抱有幾分感激之情。
現在聽到李酲喊,阿泠隻想縫上他的嘴,或是縫上自己的耳朵。
可真是個恬不知恥的登徒子,不,是個恬不知恥滿手鮮血的殺人犯。
李酲今日是來找衛巍的。
衛巍正坐在正廳,看到李酲來并不意外。
倒是吹了吹茶沫,悠閑的抿一口茶。然後擡頭說了句:“李大人請坐。”
李酲坐了下來,“衛老爺,李某也就開門見山了。”
衛巍似乎早有預料李酲要說什麼,隻是淡淡回答道:“李大人是替二皇子來當說客的嗎?”
李酲一笑,“都說衛家老三是最像去世的老太爺的,現在看來的确如此,不錯,我确實是來勸說你的,但是并不是替二皇子,而是替你。”
“哦?”衛巍也笑了,“李大人倒是說說怎麼個替衛某法。”
“衛家二小姐的事,難道不是衛老爺的心頭愁嘛,這事我可以給你提供點兒線索。”
李酲并不勸說衛家向着二皇子後會有如何如何好處,而是點到了衛輕聆一事。
李酲知道衛輕聆的溺亡也是衛巍心裡過不去的坎,同時也通過此點了點衛巍,這真假千金之事,他清楚得很。
衛巍想了無數李酲可能提到的托辭,萬萬沒想到李酲提的竟然是這一件事。
“不知這和我們家輕聆又有什麼關系,李大人倒是不必扯到身邊家人吧。”
衛巍整了整思緒,從容的回答道,不知道這是不是李酲的圈套,不過衛巍是絕不會自己親口說衛家秘密的。
“哈哈哈,衛老爺真是個老狐狸啊。”李酲倒是表情沒什麼波動,“之前那位落水,可并不是意外,要是我說是故意有人拉你入局呢。”
憤怒之情湧上了衛巍胸口,又被衛巍強行壓了下去,“李酲,這麼卑劣的手段你也做得出來。”
“衛老爺誤會了,殺人放火謀财害命之事,李某做不到也不屑做。”李酲說這句話時表情堅定,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确實,雖然李酲愛耍點兒小聰明,但要是因為要拖衛家入局就做出殺人之事,李酲是萬萬不會做的。
“隻是有人更加狠戾罷了,衛老爺,作為誠意,李某給你一條線索去查,查清之後,衛家是何态度,向着誰,希望衛家好好考慮考慮。”李酲從懷裡掏出了一條帕子,丢給了衛巍。
帕子上繡的是最簡單的鴛鴦戲水,但是針法卻有點說不出來的綿密緊實,收針的手法好像和城裡尋常繡娘不一樣,和高萦思繡的也不同。
“李某就告辭了,衛老爺留步。”李酲丢下帕子後,起身準備離開,抱了抱拳,就轉身向外走去。
李酲本來就沒有希望三言兩語就勸說衛家支持二皇子,但是借此能讓衛家弄清衛輕聆真正的死因,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李酲歎了口氣,笑自己不知何時也有了這些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最是不可有。
李酲想起鄉試剛結束,他得了經魁之後,托人打聽尋到了二皇子的别苑。
二皇子的别苑臨近一處寺廟,雖二皇子行為乖張不羁,但是确是極其崇尚佛家的,于是添置香火在這半山腰修了一處小小的别苑。
二皇子的别苑極少有人把守,一是二皇子好客,常有一些文人墨客來他這小院飲茶作詩,偶爾也畫畫小畫,寫幾個字,據說這處寺廟的牌匾幾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便是出自二皇子的手筆;二是因為二皇子身邊常年有暗衛,身手非凡,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見過的人,不是死就是被剜了雙眼。
先是在二皇子的集會上對上了幾個精妙的對子,後是破了二皇子擺在别苑門口的一局殘棋。二皇子對這個斷眉男子就有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