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了約定時間,阿瑞亞坐在有求必應屋裡,想着喬治這次會不會又有什麼原因不能出現。果然與之前一樣,弗雷德說喬治出門前剛好被李·喬丹叫走,隻有他能來。阿瑞亞點頭表示理解,不知道喬治從什麼時候開始避着她,但疏遠是遲早的事,隻不過現在提前出現而已。阿瑞亞努力忽略自己内心的酸澀說:“這是活點地圖,謝謝你們借給我用。”
弗雷德接過地圖說:“不客氣。瑞亞,我們打算明天把這個地圖給哈利。”
“為什麼,這地圖對于你們來說不是很有用嗎?”阿瑞亞不解地問。
弗雷德解釋說:“城堡裡的路我們已經摸索完,記下來了。我們覺得這個地圖應該給需要它的人,哈利霍格莫德的申請書沒有通過。”
“我知道了,你們決定好就行。”阿瑞亞還是沒能忍住問弗雷德說:“弗雷德,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喬治最近是不是不想見到我?”
看到弗雷德欲言又止的樣子,阿瑞亞确定自己的想法沒有錯:“為什麼,是我做錯了什麼嗎?是因為你們不喜歡我的級長身份,還是喬治覺得我并不是一個好朋友,所以……”阿瑞亞的心頭突然湧上一陣委屈。喬治一言不發地疏遠她,她想不通原因,也找不到機會詢問他。
“瑞亞,别哭,我去問問喬治是怎麼回事。”弗雷德說。
“我沒哭,我的臉上沒有淚水。”阿瑞亞反駁。
“我知道你沒有流淚,但你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我會問清楚的。”弗雷德安慰說。
“謝謝,但不需要了。弗雷德,不喜歡一個人有時是沒有理由的,不必去問喬治了。我想那個聯系方式應該用不到了,就解除它吧。”說完,阿瑞亞念出解除咒。
弗雷德看她這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想想說:“明天是霍格莫德日,要不我們出去玩,不帶喬治。”
阿瑞亞搖頭:“不了,你們去玩吧,我有點事,再見。”說完阿瑞亞走出門。
弗雷德回到宿舍看着坐在窗台的喬治問說:“喬治,你和瑞亞到底怎麼了,我問你你也不說。瑞亞現在因為覺得你讨厭她,已經解除連接了,你是真的不想跟她做朋友了嗎?”
喬治看了眼自己的手臂說:“我不讨厭她。”
“那你為什麼躲着她?那些理由聽着就是假的。”弗雷德無法理解自己兄弟現在的行為。
喬治沉默了一會兒說:“弗雷德,你還記得那個特殊的夢嗎?”
弗雷德疑惑地問:“特殊的夢?什麼夢?”
喬治看着自己的哥哥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看不清女孩臉的夢。”
弗雷德神情複雜地說:“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了,但這跟我們正在讨論的事有什麼聯系?”
喬治歎氣說:“我最近在夢中見到那個女孩的臉了,跟瑞亞一樣。”
“我靠……”弗雷德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努力搜刮腦海裡的詞彙說:“可能是因為平時瑞亞跟我們相處最久,你才會在夢中看到她的臉,這并不代表什麼。”弗雷德補充說:“我也夢到過她,這很正常。況且瑞亞以為是她的錯難過得都哭了。要是就因為這件事疏遠她,我覺得沒有必要。”
喬治思考了一下回答:“也是,我會去跟她道歉。”
弗雷德松了一口氣,但說謊是有代價的——當晚他就夢見阿瑞亞在他面前哭泣。夢中的他滿心愛憐,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水。阿瑞亞沒有抵抗,隻是含淚凝視着他,雙臂環上他的脖頸,聲音沙啞地喚道:“弗雷德……”
“弗雷德,弗雷德!醒醒,我們快去找哈利。”喬治站在床邊推了推他。
醒來的弗雷德想要爆粗口,話果然不能亂說,分分鐘可能成真。
看了下活點地圖,弗雷德發現阿瑞亞又從地圖上消失了。猜測她可能去了有求必應屋,他們決定找完哈利再去找她說清楚。
在有求必應屋的房間裡,阿瑞亞正看着肖雲海和伊麗莎白的來信。新聞裡說倫敦最近有一個窮兇惡極的殺人犯在逃,他們讓阿瑞亞和哈利聖誕節留在學校先别回家,還提前寄了禮物給他們(他們跟哈利也已經說了)。
阿瑞亞拆開他們寄來的包裹,包裹裡是一串鑰匙、一份文件和另一封信。她疑惑地打開第二封信後,雙手有些顫抖地拿起文件,這是一份房産證明,她是擁有者,在她未成年時,房子暫由監護人代管。肖雲海和伊麗莎白說等倫敦安全了,她放假回來時再看看怎麼裝修。阿瑞亞茫然地抱着這個包裹喃喃自語說:“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
阿瑞亞覺得很疲倦,肖雲海和伊麗莎白對她越好,她越愧疚,為了曾經發生的事,為了曾有過的想法。她的腦子亂成一片漿糊,最後她決定睡醒後再考慮發生的一切。
“她果然在這。”
“要不要叫醒她?”
“先不吧,她看起來好像很疲倦的樣子。”
“她的黑眼圈好重。”
“她好像要醒了。”
“别吓到她。”
阿瑞亞在恍惚中聽到兩個熟悉的聲音睜開眼,“弗雷德?”她看到他身旁有段時間未見的人:“喬治?”
“是我們。”弗雷德和喬治說。
“我是在做夢嗎?我看到了喬治。”阿瑞亞迷糊地說。
“你當然是在做夢。”雙子回答。
“也是,喬治最近在回避我,我不可能在現實中見到他。喬治,你為什麼躲着我?你是發現我并不是一個好人了嗎?”阿瑞亞茫然地問。她最近太壓抑了,她想找人訴說但不能。這個夢來得正好,也許說出來她心裡會好受點。
“你為什麼說自己不是好人?”喬治問。
“可能是因為你聽到了我跟斯内普教授的對話,猜到過去發生的事。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但在你身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不是嗎?”阿瑞亞苦笑說。
“對,我聽到了一部分,你可以把全部事情說清楚,也許中間有什麼誤會。”喬治說。
“沒有誤會,喬治,我說的那個人就是我。你知道嗎,今天爸爸媽媽給我寄了禮物,他們将一套房子作為禮物送給我,他們不應該對我那麼好的,他們什麼都不知道。”阿瑞亞捂着臉說。
“他們不知道什麼?”喬治問。
“他們不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内心陰暗,自私自利,不值得他們愛的人。”阿瑞亞放下雙手回答。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你自己?”
“因為我不是被人害得墜樓的。是我,是我想要把别人推下去失敗才摔下樓的,我還連累了塞德。”阿瑞亞雙眼無神地說。
她的話讓孿生兄弟感到震驚,兩人沉默了一會,喬治才繼續問說:“你為什麼要把别人推下樓?”
阿瑞亞逐漸露出痛苦的表情說:“我受不了了,他們經常嘲諷我和我的爸媽,說我是雜種和妓女的小孩。他們強迫我聽很多恐怖的故事,把我關在櫃子和廁所裡,那裡好黑,我好害怕。他們會掐我,很疼,但老師說那隻是同學之間的打鬧。我不能跟任何人說,因為他們說如果我告訴我的爸媽,那我的爸爸就會被遣送回國,我的媽媽也會失去工作隻能帶着我重操舊業去賣身。”
阿瑞亞抱着身上蓋着的被子顫抖說:“我想死,我想帶着那些人一起死,隻要我死了我的爸媽就能好好呆在英國。我本來想帶着帶頭的那個人跳下去的,可我失敗了,因為我害怕得閉上眼,所以摔下去的人隻有我。”
“隻有我掉下去該有多好,可是塞德,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他拉住了我,可我太重了,最後是我拉着他一起掉下樓。你知道嗎,他的身下都是血,臉上血肉模糊,可他在讓我不要害怕!我呢!我怎麼回報他的!我的魔法自私地隻救了我,但卻沒有救他!不僅如此,我居然還有過一個想法,為什麼塞德要救我,讓我留在這個世界感到如此愧疚!我甚至還埋怨他,我怎麼敢,我怎麼能有這麼可怕的想法!”阿瑞亞有些激動,但沒等喬治說什麼她繼續說:“我遇到一個跟塞德極為相像的人,他也叫塞德裡克。為了讓自己不那麼愧疚,我絲毫不顧及他的想法把他當成塞德,強迫他接受我所謂的好意,隻是為了贖罪。塞德裡克,他真的,他真的很像塞德……可我這麼做怎麼對得起我真正的哥哥塞德……”阿瑞亞開始哭泣。
“還有爸爸媽媽,我的爸媽真的很愛我,你肯定也知道的。但我在想些什麼,我覺得他們隻是因為愧疚才對我這麼好。我拖着他們,令他們無法離開英國。我知道他們有多麼想念羅伯特,我的弟弟。可我不在乎羅伯特,因為我,他被人嘲笑是孤兒,因為我,他經常見不到他的父母。你說,如果我不在是不是會更好?這樣爸爸媽媽就不用管我,就能好好地呆在羅伯特身邊了。”當弗雷德和喬治想過去安慰她時,突然聽到阿瑞亞提到他們。
“還有你們,我真的好喜歡你們。你們是我第一次遇到,似乎對我真正友善的同齡人。你們對我很好,可我害怕你們,害怕有天你們突然對我說你們過去的友善都隻是惡作劇,你們其實覺得我很惡心,隻是想見到我知道實情時好笑的模樣,就像他們曾經做過的一樣。我怕我越信賴你們,當你們厭惡我的那天到來時我就越痛苦。”
阿瑞亞迷茫地說:“我那時候是不是不應該反抗,不應該想着跟别人同歸于盡,這樣塞德就不會死。我應該悄悄找個地方死去,這樣就不會影響任何人。”
“我想去找塞德,可我肯定找不到,我隻會下地獄。”阿瑞亞捂着臉痛哭:“我找不到他,我根本找不到他,他恨我,他不會想見到我。”
“我最近每天,每天都在做夢。塞德恨我,塞德裡克和爸爸媽媽對我很失望,你們厭惡我,我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阿瑞亞身體瘋狂顫抖着在那哭泣。
突然,她一下子停止哭泣,一臉淡漠地擦掉眼淚說:我不能哭,我得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說完拉上被子躺下。
弗雷德和喬治站在床邊,吃驚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兩人回過神,誰也沒有說話,隻是一起指了指門。兩人一起腳步放輕走出去,留下阿瑞亞繼續閉眼躺在床上。
弗雷德和喬治感覺他們好像窺探到他們不應該知道的東西,這是他們見到阿瑞亞哭得最慘的一次,距離上次見到她哭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們突然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我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弗雷德小心翼翼地說。
“我也是,我們應該怎麼辦?假裝不知道這件事還是……”喬治有些遲疑。
“她看起來好像很痛苦……”弗雷德有點擔憂地說。
“這學期開學以來我就覺得她跟之前不太一樣。她仍然會笑,但我見到過她在别人離開時笑容迅速消失。”喬治回憶說。
“而且她看起來很疲憊,像是一直都沒有休息好……”弗雷德想起他剛看到阿瑞亞眼眶下的青紫。
“你對瑞亞剛剛說的事怎麼看?”喬治猶豫地問。
“我現在還有點混亂,但有一點我很确定:瑞亞想推人下去的這件事不是她的錯!”弗雷德堅定地說。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等我們理清楚再跟她讨論這些事吧,瑞亞不一定希望我們知道,她覺得是夢才說出來的。等下你先進去見她,我再進去跟她道歉。我們先不提這件事,之後再想想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喬治最後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