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回話,把幾箱書都推到前面,示意她自己挑。
關心眼睛尖,瞬間看見擺着的格外吸引她眼球的書。
進新書了?她放下飲料,一本一本看。
額。
她不知道這書是那位爺爺還是這個男生進的,書本外面塑封不夠規整,像沒人買又滞銷許久的書。
她猶豫好久,也沒想好到底是買還是不買好。
她都來三次了,一本都不買她内心過意不去,但如果買了其中任意一本,她隻會更痛苦。
思來想去,她挑了另一邊兩本詩集,這書還能摘抄點句子,寫作文用。
“我買這個。”她遞過去。
蔣誦掃了眼,不解,不是樂意看小說?挑來挑去買了兩本詩。
看懂鴨舌帽下男生的眼神,她不太好意思,指了指那些小說:“這些……我,”
她想說她不喜歡,想了想,抿唇換了個說法:“我欣賞不來。”
希望他能聽懂。
這些書鐵定賣不出去啊。
蔣誦沒管太多,四處尋找二大爺的收款碼擺哪了,還是壓根就沒準備?
“怎麼了?”她看老闆這樣,以為什麼東西丢了。
得,這錢就該他拿,蔣誦調出收款碼。
關心打開微信,正準備掃。
又一次聽到讓她厭煩的聲音。
這裡是什麼社死刷新點嗎?
“喲,果然是你啊,我說這幾天不見你上學呢,原來是轉學了?”
曾非飛的死忠粉——楊光。
經常把花塞她桌子裡的那個,讓她丢臉無數次的曾非飛的朋友。
每次送花還要大喊一句:飛哥送的啊!
她發過幾次脾氣,把花扔掉,楊光下課便進她班裡破口大罵。
罵她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
她不會罵髒話,罵不過也解釋不清楚,每次默默承受什麼話也不說,後來也隻敢等楊光走了才把花扔掉,好不容易遠離他們,為什麼還能頻繁遇上。
這小同學這麼招人恨?蔣誦想。
關心不想理,偷偷翻了個白眼,丢臉,她繼續手上動作,置若罔聞。
楊光常跟在曾非飛身邊,狂慣了,不把人放在眼裡,看關心這樣,他更氣不打一處來。
飛哥上周匆匆請假出國,說是不知道被哪個人盯上,出去躲一陣子,視頻的時候,他看到飛哥臉上青紫青紫的印子,吓一跳。
他當時就覺得是關心這個虛僞的女人找人幹的。
此刻,他早憋足了火氣,眼看關心付完賬,他一腳踩過去。
本來是想踩住她買的那兩本書。
不料書攤老闆正打算裝袋,蔣誦手剛伸過去,鞋底就這麼嚴絲合縫的壓在他的手背上。
長這麼大,他還沒被人踩過。
哪怕是小時候屁點大,他爸媽沒打過他,大點之後會動手了,同年齡的就沒幹過他的,再大點,一挑幾不是問題,從沒遇到這種情況。
幾乎是一瞬間,他唇角弧度消失,表情僵硬。
沒等他發作,女同學反應最大。
“你有病啊!”關心吓了一跳,出手把楊光那隻死腿推開!從口袋拿出濕巾拆開,急忙替他擦拭被楊光踩過的那隻手。
蔣誦一愣,沒被人踩過手,同意沒被人這樣握過手。
手心傳來女孩子手掌溫熱的觸感,發軟。
看這一幕,楊光恍然大悟,輕蔑地打量兩個人,嗤笑道:“我說呢,原來是有男朋友了,怪不得一天天裝模作樣吊着飛哥。”
吊你個頭!
關心瞪他:“你說話注意場合行嗎?”
楊光:“敢做還怕我說?!”
“你思想道德有問題,少惡心人,我做什麼跟你沒有關系。”她說話時擦拭的動作沒有停,楊光鞋底不知道多髒,她要被踩了,她得吐。
聞言,楊光罵了句髒話,擡手要打,想起飛哥有多喜歡她,停住了。
蔣誦就這麼睨着他,以為能有多牛。
關心不怕,公共場所楊光不敢怎麼樣的。。
“對不起。”她又拿出一張濕巾,感覺怎麼也擦不幹淨。
蔣誦抽過她剛拿出來的袋裝小濕巾,語氣平和地對她說:“明天周一,回家寫作業去。”
書攤老闆皮笑肉不笑,語氣像是安撫她一般但掩不住發沉的臉色。
蔣誦把書裝好給她,站起來讓她先走。
看兩個人互動,直到關心走掉,楊光想走卻走不掉。
後衣領子被人死死拽着,男生比他高不少,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隻是抓他領子的手勁特别大。
硬是強迫他往燈光更暗的地方走。
楊光想說話想喊,但他要面子,尤其一看到蔣誦那雙眼睛,吓得連魂都離了似的,哪還顧得上叫。
一中這片,蔣誦熟悉得連哪家店幾點關門都一清二楚,随便挑了個沒人沒監控的地兒把他直接扔地上。
“自己把手伸出來,還是我幫你。”
楊光拍拍身上的灰塵,心有不甘,捂着方才磕在地上的胳膊肘:“你要是敢惹曾非飛,就繼續弄我。”
曾非飛?上次那個被打的,求饒之前好像說自己叫這個名兒。
沒聽過打架還報名字的,武林大會嗎?
蔣誦松垮地站着,給了他幾秒反應時間。
随即,楊光在他的幫助下成功趴在了地上。
他不想浪費時間,猛的往他手上踩回去。
“啊……”
沒什麼意思,蔣誦收了腳準備回去,書攤落那不看,但凡二大爺知道了,明天的飯必定是吃不了的。
楊光什麼時候這麼憋屈過,他仔細想想,這個人就隻是踩他一腳,說不定隻是力氣大。
他跟着曾非飛打過多少次了,不一定誰幹得過誰。
一邊想着,楊光爬起來沖上去,抓住蔣誦手腕,想折他手臂。
蔣誦非常不耐煩,這不能怪他,他是想安心做個學霸,金盆洗手的,偏偏有人往他盆裡倒髒水。
他掙開,從楊光肩膀處朝上掐住他脖子。
“你媽不教你見好就收?”
看到楊光驚地咽口水,他皺眉,一下子連碰都不想碰,改拽楊光頭發迫使他仰頭。
“我靠,我……”楊光脖子疼,頭皮更疼。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蔣誦沒了動手的興緻,隻想回去看攤子,想起上次的曾非飛,膽子比這個大多了,至少敢跟他動手。
怪不得認哥。
楊光再一次趴倒在地。
蔣誦看着自己右手,想到剛剛那張濕巾。
從牛仔褲兜裡掏出來一片新的撕開。
把右手包括手腕擦了一遍。
而後,自認有禮貌的把濕巾扔到楊光面前。
“記得扔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