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班的月考成績表格裡,蔣誦的名字明晃晃排在最後一位。
不正常,不合理,像他這種水平少說班級前十。
“109,你不會隻寫了物理吧。”關心猜測道。
蔣誦見她張大嘴巴無比驚訝,學她淡淡的語氣:“聰明,太聰明了。”
橫滑手機屏,關心在理綜那欄看見蔣誦的分數,還真是隻寫了物理。
“你這是什麼心态,還是說單純寫着玩?”
被這麼一問,蔣誦沒想好怎麼回答,事實上,他那幾天還在熬夜學那破數化生的教材,熬的太晚,考試時候寫了名字就睡過去了。
考理綜的時候,剩最後半個小時他把物理寫光了,怕她上課訂正的時候跟不上,步驟寫得詳細得不行。
數化生他暫時不算熟練,并不能給她最适合方便的解答,不如不寫幹脆睡覺。
蔣誦:“又猜對了。”
“哇,你這個人……”
以為她又要說什麼太裝之類的話。
沒想她卻補充道:“簡直太爽了,想寫就寫,想上學就上學。”
甜品端上來,關心把兩份她覺得最好吃的推到他面前,“嘗嘗,這兩份是這裡最好吃的。”
“好吃嗎?”
顯而易見,她很想知道他的評價。
“一般。”又甜又膩,他基本不會吃這種東西。
“你說的真話?”這個藍莓巴斯克蛋糕和草莓慕斯是她來這好多次親自試出來的top。
“那你試試另一個。”
“也一般。”何止一般,他甚至不想吃第二口。
“你可以委婉一點嗎?”關心吃着自己的東西,他真挑剔。
“這已經是委婉的說法。”他又挖了一勺。
“那你還吃。”她幫他把飲料拿近了點。
“一般的人吃一般的東西。不是你說的?”蔣誦勾唇擡眸。
回想前幾天,她當時拆了包黃瓜味的薯片,和夏婵,梁晨曦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蔣誦剛睡醒,習慣性開口:“給我來一片。”
她給他拿過去。
不料蔣誦嚼兩下咽了,評價:“一般。”
幾乎是一瞬間,她回他:“一般的人吃一般的東西。”
搞得夏婵,梁晨曦無端被中傷,她轉過來對着他們:“就他吃的那一片一般,上天注定,他吃不了咱們這麼好的。”
“那可不。”梁晨曦當時抓了一把塞嘴裡附和道,夏婵笑得東倒西歪。
蔣誦那時還踢她椅子腿。
……
關心:“現在這個不一般。”
蔣誦:“那一般的人就吃點不一般的東西,不行?”
“行,怎麼不行?”她随口問道,“那你喜歡吃什麼?”
“不挑。”
“不挑跟喜歡又不一樣。”
“都喜歡吃,不然怎麼長這麼高。”
“……”
手機響起,李月華問她在哪,準備回家了。
“我得回去了。”她三兩口吃完,“你慢慢吃。”
在車上她自豪地把成績展示給李月華和關遠看。
李月華:“腿都要翹到車頂上去了。”
“物理的确有長進,終于不再是4和5開頭了。”關遠目視前方,目光朝後視鏡掃一下。
“我都說了我在努力,而且我的同桌很厲害,我沾了光。”她把頭湊到前座中間的空隙,“所以,把我送到一中簡直就是最完美的決定。”
車上除了關心,都能看出來她自從去了一中,笑得都多了,不像以前經常悶悶的,問就是抱怨學習累。
看着自家女兒輕松,他們心裡也輕松,工作時也能少點顧慮。
“正好,你林叔出差又給你買了兩套衣服,知道你喜歡那款式,搶着付錢。”關遠提了一嘴。
李月華皺眉,“你又讓林立一破費。”
“他孤家寡人一個,把心心當女兒我還能攔着?”
林立一和關遠大學裡認識,在政法大學裡都是名列前茅的學生,拔尖的優秀,後來合夥創辦一關律師事務所,十多年了,站到今天不容易。
關心知道,林叔不娶老婆是因為失去了最愛的人。
印象中小夢阿姨是個溫柔的女士,可她去世了。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林叔接了個牽涉頗多的委托,打完官司第二天便遭到報複,孫思夢發現得早,背着林立一赴約,孫思夢本身先天不足,哪怕搶救過來了,也沒有撐過那段難熬的時光。
再多的她就不清楚了。
媽媽說,小夢阿姨就想生一個像她一樣的女兒。
明明小夢阿姨和林叔就要領證了。
“我到家給林叔打個視頻。”
“沒事跟你林叔好好聊聊。”
“我常聊呢,比跟您聊得還勤。”關心回答關遠,找出林立一的微信,發了好幾句。
回家沖進房間就是一個視頻。
“林叔國慶快樂!”
視頻那邊,林立一在書房處理工作,看布置,應該在小夢阿姨的父母家,林叔一有時間就去。
“你也是,心心。”林立一放下手裡工作。
林叔還是一副精英的模樣。
“放假還要忙工作,太辛苦了林叔。”
“讓你爸少請假,我能輕松不少。”說起關遠,林立一又道,“把手機給你爸,我有事情跟他談。”
“好嘞。”她跑出房間,鏡頭對準關遠。
她手舉得都累了,聊的都是她聽不太懂的名詞,她幹脆把手機留在關遠那裡,洗水果去了。
手機從關遠轉到奶奶手裡,最後又到李月華手裡。
“嫂子,你放心,一切都好。”
最後手機還回來,關遠又插了一句:“你嫂子說了,少給關心買這買那,慣壞了都。”
“你們倆夫妻舍不得,别嫉妒我心疼,心心怎麼也叫我一聲爸,買點東西有問題?”
“就是,别這麼說我林爸爸。”她把手機轉過來,附和林叔。
成功逗笑林立一。
小時候林立一便教她喊自己爸爸。
叫一聲,什麼玩具,好吃的通通送來。
“聽你爸說這次月考考的不錯。”林立一又想給她轉賬。
“不要轉!不要!”關心趕緊拒絕,“我什麼都不缺,林叔。”
“也好,那有想去的地方嗎?”
“也沒有,我就希望林叔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不要總熬夜,抽煙,工作反正都是做不完的。”關心從來不敢提小夢阿姨。
林立一多年來都在勸誡中度過,身邊親近的人習慣性變着法兒告訴他該珍惜身體。
孫思夢臨走對他絮叨很多,讓他承諾,必須跟關遠把律所做大,成為行業翹楚。
她說:關遠成了家,月姐工作忙,又才生了心心沒幾年,記得多想着他們一家子。你知道吧,我媽都說心心跟我小時候特别像,咱倆要是生個女兒,肯定就是心心這樣,心心就跟我親,月姐工作回家,心心黏着我不讓我走。
我想和你結婚,我想和你生孩子,可你沒腦子天天隻知道忙工作,所以心心就出現了……
那些人都不得好死,林立一你替我報複回去,然後也别來找我,等你老死那一天下來親口告訴我你就隻愛我孫思夢一個人。
告訴我你一生沒娶。
“好。”
關心聽到林叔這麼說。
“林叔,我學着做了小餅幹,後天讓爸爸回去工作帶給你。”
“好,謝謝心心。”
“不用謝,很難吃,我隻是想讓林叔嘗嘗有多難吃。”
……
那邊回了院子的蔣誦,感覺胃裡塞滿了東西,想吐吐不出來,無奈靠椅子上,蒙頭緩着惡心。
他理解不了自己把兩份甜品吃完是什麼心理,難不成他有自虐的傾向?
胃裡不好受,蔣誦思維更混亂。
愣是把數學必修書翻出來,學了好幾章,接着拿卷子做。
直到天黑蔣正剛砸他的門。
“小崽子在家鎖門幹什麼,喊吃飯聽不見?”蔣正剛在外頭喊了不知道多少次,敲門故意不開,才找出鑰匙把他門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