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又在振動,關心以為是奶奶打來的催她回家,一看才知道是蔣誦。
忘記跟他說到家了。
“到家了沒。”蔣誦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當着診所醫生的面,她猶豫了一下,打算撒個小謊說自己到家了。
但醫生似乎認為她是不好意思開口,幫她先回答了。
“家長啊?時間也不早,讓家長來接比較好。”同為女性,小姑娘受了傷晚上回家肯定是不安全的,家長來接比較穩妥。
蔣誦聽得一清二楚,“怎麼了?你在哪?”
“在診所。”她低聲回答。
蔣誦皺起眉頭:“受傷了?”
“沒,摔了一跤。”
蔣誦沒走遠,給她發了幾條消息也沒回,才打電話問她到家沒。
走個路都能摔。
“馬上到。”他說。
等他趕到,快步走到關心身邊。
醫生為她貼紗布,他掃了一眼,大塊的破了皮的傷口,被清洗得很幹淨,往外滲着血絲。
她的外套脫下放在一邊,胳膊肘有擦傷,包括膝蓋,此刻,關心正用不熟練的左手給自己的小腿按創可貼。
貼得歪歪扭扭,毫不規整。
她小腿瑩白纖細,沒一塊地方是有痕迹的,因此擦破的地方格外紮眼。
來不及多想,蔣誦蹲下幫她把創可貼撕掉,重新換了個新的貼上去。
再幫她慢慢放下褲腿。
“好了,讓你哥哥帶你回家吧。”兩個高中生的長相都出衆,瞧着像兄妹倆,醫生先入為主這麼認為。
蔣誦注視她通紅的眼睛,“能走嗎?”
“能。”關心點頭。
他又讓她把衣服穿上,問醫生:“付過錢了嗎?”
“那邊掃碼,拿藥。”
蔣誦去了收銀台。
關心最後問了一句:“會留疤嗎?”
醫生在收拾桌子:“近期别碰水,按時塗藥,不會留疤。”
蔣誦走過來就聽到這一句,然後拎起她書包,把她帶出門。
“誰幹的?”
她衣服髒成那個樣子,就是閉眼睛走路也不能摔成這樣。
關心搖頭:“我不知道,我不認識她。”
她說得委屈。
蔣誦追問:“男生女生?”
“女生!我根本都沒見過她!”真是莫名其妙,關心難過地說道,“突然就從後面撞我了。”
看她哭得兇,蔣誦也沒辦法,拿紙巾給她,她眼淚仿佛擦不完,淚珠掉得很兇。
“撞完了就這麼給欺負了?”
“我推回去了!”她把紙折了一下,後悔道,“但我沒推倒她。”
便宜那個人了,關心氣極:“我怎麼這麼沒用!”
就應該把那個女生也推倒在地上。
因為她的哭訴,蔣誦偏頭禁不住笑,哄她:“下回見到了再打回去。”
知道蔣誦在逗她,她沒好氣地說:“你還笑,過兩天還要考試,我寫不完就完蛋了。”
“先回家,這幾天洗手注意點,能好。”
第二天上課。
夏婵一見面便問她手怎麼回事。
“哪個賤人!?我打不死她!”夏婵鮮少爆粗口,看眼關心傷口又小心翼翼貼回去。
“文明用語文明用語。”梁晨曦撇嘴嫌棄她。
轉而對關心說:“是不認錯人了?不然誰會欺負你。”
“可能就是單純沒素質。”關心這麼說。
幸而兩三天結了痂,除了觸感難受,偶爾寫字用力會有點疼,其它還好。
考試那天,關心從一樓上樓梯,蔣誦在樓梯口等着她。
忘了蔣誦上次考的特别好,在第一考場,考場離樓梯口最近。
“還疼不疼?”蔣誦問。
“不疼,就是醜。”她擡手将手心對着他,表情不太美妙。
“不醜。”他說。
“你的安慰好敷衍。”關心重新垂下手。
閑話幾句,蔣誦知道她寫字沒問題便讓她上樓去了。
就怕她心情不好手還疼,到時候寫不完試卷考差了,恐怕得難受到下一次月考。
上午語文考完,關心跟夏婵一塊下樓,“差點我就沒寫完,老想着把這個疤扣掉。”
夏婵打量她的手,“再有幾天就能掉。”
關心:“那明天考完試你還回家嗎?”
夏婵的爺爺上上個月做了手術,隔兩周就要去看一下。
“不回,他身體早好了,故意裝病想綁架我堂哥相親。”
“那跟我去看電影吧!我等兩年了,國内剛好上了。”
“行,我也好久沒看電影了,問問他們看不看。”
考試其實比上課輕松,并且放學還早。
八個人跑去吃了頓烤肉。
“這電影名還挺裝,什麼類型?”尤澤霖問關心,比較好奇關心到底是請他們看什麼電影。
關心:“文藝片。”
尤澤霖:“文藝片啊,這麼深刻。”
甯盛風:“山豬吃不了細糠,完蛋玩意兒。”
尤澤霖不屑地瞟他:“你多有内涵似的。”
“不深刻,就是一個故事。”關心跟他解釋。
梁晨曦:“土老帽,也就哥們的氣質跟這電影能适配。”
夏婵:“吃飯堵不上你嘴。”
《落在床底的胸針》,秋暖覺得耳熟:“小說改編的吧。”
“你看過?”關心特别驚喜。
“聽我老師說過。”挺老的一部小說,也不知道講的什麼,隻是小說裡面有個角色剛好畫了副聞名于世的畫,她老師給她剖析過,反正她沒聽懂。
段嘯:“瞧瞧,這才是真正文藝的,人能聊一塊去。”
秋暖:“滾。”
等真正在座位坐下時,熬了十分鐘,才知道電影究竟講述了什麼,一個動蕩的時代,幾個人生迥異的角色,分享同一個結局。
偌大的場子,除了他們八個,再沒有别人。
可見這是一部多沒有市場的片子。
關心這麼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女孩,為什麼會喜歡看這種乏味無趣的東西?他們不理解。
不過半小時,關心的肩膀傳來重量,是夏婵的腦袋,睡着了。
她左右看,再往後看,除了蔣誦,幾乎都沒擡頭。
睡的睡,玩手機的玩手機。
确實,這片子今天剛上映,恐怕明天就得撤,因為受衆真的挺少的,且電影拍得比起小說,還有些差距。
“你覺得好看嗎?”她問的是蔣誦。
“還行。”他能看下去。
“嗯。”關心不打擾他,把注意力放電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