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電梯,蔣誦在樓道等她。
關心:“這麼晚你還出門。”
她走的快,蔣誦迎上去。
關心穿着藍色的睡衣,套一件毛線開衫,頭發散着,柔軟的發絲都垂下去,神色擔憂。
“打開看看。”蔣誦把點心盒給她。
“吃的?”她仰頭,注視蔣誦的臉,“這麼晚你就是給我送個吃的?”
“不行?”
“不是,你可以明天再來,大晚上你還走個來回,不麻煩嗎?”
“明天忙。”
“那你可以叫我去拿。”
蔣誦開始蹙起眉頭,關心谄媚地找補道:“但是你還是不辭辛勞送過來了,謝謝你。”
她彎起了眼睛。
“那我打開了。”這盒子的包裝有好幾層,每層是不同質感的紙。
“好漂亮。”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個個形态逼真的點心,精緻漂亮,各種花型的中式糕點,一打開便有股清香撲面而來。
關心再次看向蔣誦,又驚又喜。
蔣誦:“嘗嘗。”
“你吃過了嗎?”她問。
蔣誦:“吃過了。”
“夏婵他們都有嗎?”
跟他們有什麼關系,蔣誦花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以為他是送外賣的嗎,還每個人都送。
“有。”他再度撒謊。
“嗯,謝謝。”她真的很喜歡,這麼漂亮的點心她還沒嘗過。
“行,回家吧。”蔣誦發覺她的外套并不是很厚。
“好。”然後她跟在蔣誦身後。
蔣誦狐疑地回頭看她:“幹什麼?”
“我送送你。”
“不用。”他表情松動難掩笑意,記不清是第幾次因為她一句話或是一個字而心生悸動。
關心認真說:“我送你到小區大門。”
“現在出去能把你凍死。”
她立刻止住腳。
蔣誦催她:“回家去。”
“蔣誦,你在我心裡的形象又高大了。”關心默默站在樓道裡誇贊蔣誦,語速很慢,語氣奉承。
見鬼,她喊蔣誦兩個字為什麼就那麼好聽。
“再誇兩句。”他覺得再留她兩分鐘應該不會感冒。
“其實你今天穿得很帥,當然你本來就長得很好看,你是個善良的好人,你還很大方。”
“沒了?”
她接話:“剛剛是真話,再聽就是帶點修飾性的真話了。”
他笑,這次真催她走,連電梯都幫她按好:“行了,回家吧。”
“那你也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可能是有感應,又可能是想再看一眼關心,蔣誦回頭,她應該上樓了。
下一秒,一隻腦袋探出來眉眼彎彎,連同一隻胳膊朝他揮。
他真的很想問一句:見我就這麼開心?
一分鐘後,他似乎想到什麼,給關心發消息。
蔣誦:【坐電梯,别随便探出身體。】
沒幾秒。
關門弟子:【我就是想跟你說句再見】
周末轉瞬而過,成績也出得很快。
關心覺得自己要是一直按幾十名的往上漲,那不得沖進前一百啊。
蔣誦穩定發揮,前三十,物理一直滿分,其餘學科也不賴。
“你好厲害,學習厲害,教學習更厲害。”關心由衷地誇他。
連帶着把她自己也誇了。
“如果你能少偷點懶,還能多幾分。”
“你說得對。”上次月考成績出來後她也這麼能屈能伸,蔣誦說什麼她都認同,完完全全一個小弟的态度,一般持續兩節課左右的時間。
周一早自習一直是明妍老師的,簡單說完月考的情況就離開了,讓同學們自己早讀。
一下課,關心和夏婵去洗手間。
蔣誦趴着睡覺,一般他都睡不着,就閉着眼睛休息。
感知到旁邊位置有響動,他以為關心有什麼東西忘拿了,記性這麼不好。
很快,他意識到不是關心。
關心不會敲桌子,也不會在他睡覺的時候喊他。
周時藝在蔣誦旁邊的椅子坐了好幾秒,目光掃視桌上一應文具和書本。
确實有個同桌,還是個女生。
“我聽沈阿姨說你回學校上課了,我原來還不信。”周時藝不帶一絲怯意,對上蔣誦的視線。
班裡同學有意無意往這邊投來打量的眼光,畢竟沒有人不認識周時藝。
也知道隻有周時藝才敢主動打擾蔣誦。
而蔣誦不會發飙。
“誰讓你坐這的?”蔣誦還有點困,一張口就是趕她。
“好久沒見了,想跟你聊聊,我昨天剛從新州回來。”
“說完了就走。”到嘴邊的滾被他咽回去,換成了走,畢竟是個女生。
周時藝不懼蔣誦的壞脾氣,反而一副能包容的态度:“沒說完,你什麼時候來上學的?不是不喜歡上學嗎?”
“跟你有關系?起來,回自己班。”蔣誦開始思索關心回來看到了他該怎麼說。
“你怎麼回事兒?上個學還變得暴躁了。”周時藝識相的離開座位,“那你先睡,我看你應該是沒休息好。”
她的話,周圍幾個桌子的同學都聽到了,發了瘋地竊竊私語。
周時藝在十班同學的注視下離開。
梁晨曦在前面一直裝鹌鹑,生怕自己一回頭被周時藝逮到,說了話,萬一被夏婵知道,他命不久矣。
等她一走,梁晨曦湊蔣誦旁邊,“你先睡,我看你沒休息好~不是,你跟周時藝怎麼還這麼暧昧?”
鬼知道她說的什麼瘋話。
“暧哪門子的昧,滾。”
“你最好守起自己的貞節牌坊。”梁晨曦給他忠告,正好遇到夏婵和關心回來。
夏婵哪能不熟悉這種氛圍,都往他們這邊看,再看梁晨曦的表情很容易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時藝是不是來過了!”
夏婵跟周時藝不對付十班人都知道。
“我一句話沒說!”梁晨曦瞬間表忠心,天地可鑒。
夏婵:“她說什麼了?”
關心環視四周,氣氛很微妙,蔣誦竟然沒在睡覺,在做題。
梁晨曦事不關己:“我哪知道,我頭也沒回。”
“快坐下,上課了。”關心讓夏婵回座位,上課鈴響了。
課下。
關心沒出班級,拿出護手霜給自己擦,順便把夏婵的手拉過來一起抹。
“真挺好用的,明天給我拿一管來。”夏婵兩手互揉,這個香味她還挺喜歡的。
梁晨曦鼻子吸了吸:“什麼味道,挺香的。”
“茉莉。”關心把護手霜遞給他。
蔣誦快她一步,拿過來往自己手上擠,對梁晨曦說道:“糙人一個,你能塗明白什麼?”
“我呸,悶騷。”梁晨曦被他騷操作惡心到了。
大男人塗個屁的護手霜。
“蔣誦。”
窗外出現才消失沒一個小時的聲音。
梁晨曦反應迅速,垂下眼皮,當啞巴。
護手霜淡淡的茉莉香洋溢在這片區域,周時藝也聞到了。
她看見蔣誦親手把用過的護手霜放在他同桌的桌上。
“什麼牌子的護手霜,還挺好看的。”周時藝揚起一抹漂亮的笑,目光放在關心身上。
關心擡頭,第一次見到夏婵口中提起多次的周時藝,原來是這個樣子,笑起來很溫柔。
但夏婵的眼神很直白,不耐煩,讨厭。
她接收到夏婵的警告,很明顯,她絕對不能跟周時藝好聲好氣地說話。
梁晨曦可憐地望了眼關心,内心滿是對受壓迫民衆的同情,同是天涯淪落人,好自為之,他哀痛地轉回頭玩手機。
小小的一管護手霜被關心拿着放在蔣誦桌上:“不知道,不是我的。”
而後她轉回了頭,不多看周時藝一眼。
蔣誦也不拂她面子,拿起來就放兜裡,随即一身輕松地靠椅背上,目不斜視。
現在開始,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