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琴旁的兩人存在感太強,梁晨曦同樣一臉八卦地看着,并朝夏婵低聲嘀咕:“沒眼看。”
關心興緻過去了,她打量自己的手指:“是我手指太短嗎?”
“也還好吧。”
“沒那麼短。”
她自言自語,對比了下蔣誦的,收回剛剛的話:“還是你比較适合彈鋼琴。”
“我比較适合吃枇杷。”
蔣誦:“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叩。叩。
琴房外出現周時藝的影子。
“隔壁琴房的鋼琴出故障了,借用你們這架鋼琴可以嗎?”
琴房的鑰匙是需要提前借的,剛好今天就兩間門是開的。
夏婵蹭的一聲站起來,隔壁竟然是周時藝,她竟然不知道。
“不可以,我們很忙的。”說完,她示意關心動起來,别讓鋼琴閑着。
登不上台面的鋼琴音突兀響起,關心完完全全硬着頭皮彈。
“需要幫助嗎?”周時藝看透夏婵,将視線放到另一邊的關心身上,“我看你有點困難。”
“用你幫?就你會彈鋼琴!蔣誦是死的?”夏婵炸了毛。
“但我比蔣誦彈得更好,這是事實。”周時藝抱臂,單腿微屈,姿态放得更高,“夏婵,别斷章取義。”
梁晨曦深知夏婵的耐性,一把拽住夏婵手腕,平息她的怒火,“姑奶奶姑奶奶,小不忍則亂大謀。”
“滾!”夏婵罵了一句梁晨曦,轉頭對着周時藝,“是,誰比得上你這個未來大鋼琴家。”
跟周時藝不能硬剛,這是夏婵經過無數次實驗得出的結論,她開始用正當理由:“這裡還真不需要你幫忙,請你不要,打擾,我們,練習。”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他們本來說好十一點半結束出校吃飯,關心小心翼翼給夏婵遞眼色,讓她不要這麼兇。
夏婵不服氣,即便知道自己不講理,也不想軟下來。
收到夏婵不情不願的回應,關心趕緊起身,梁晨曦緊随其後把幾人的樂器放好,拉着夏婵走。
“你來用吧,正好我們也要出去吃飯了。”關心拿起棉服,順帶手連着夏婵的一塊抱着,跟她出了琴房。
梁晨曦跟蔣誦走得快,在樓外等她們。
“這樣她以後更要騎我頭上!”夏婵說的是周時藝。
“真的嗎?你确定你和周時藝不是因愛生恨?”
“愛個鬼?!”夏婵穿上棉服兩手掐上關心的脖子。
身後響起周時藝别扭的聲音:“我确實可以教你練琴。”
關心一陣錯愕,随即笑道:“不用不用,我原本也不是彈鋼琴的,蔣誦才是。”
“琵琶?”周時藝站在門口,琴房角落裡立起來的琵琶很顯眼。
關心:“對。”
“嗯。”周時藝不鹹不淡回了個字。
“你跟她廢話幹什麼?”夏婵跟她耳語。
“那人家都問了,我得答啊。”
“叛徒。”夏婵轉身就走。
關心回頭不好意思的看向周時藝,還是追上夏婵。
午飯四個人一塊吃的,關心和夏婵姗姗來遲。
梁晨曦:“就是帶個殼爬也沒你倆這麼慢。”
菜擺上桌至少二十分鐘,結果她倆一人抱着瓶喝的不緊不慢的來了。
夏婵:“不是讓你們先吃?”
“你敢說,我可不敢吃。”先吃了,還不得被她嫌棄死,梁晨曦這麼說道。
五個菜,都是他們願意吃的,換作平常至少能吃個七七八八,剩不了多少。
“你嘴巴被縫上了,菜塞不進去?”蔣誦沒見她動一口。
“你才是。”關心沒給他好臉色,憤憤地吃下一個蝦仁。
一般蔣誦嘲諷關心的時候,隻要夏婵在,必定要幫關心罵回去,但此刻情況特殊,夏婵突然反胃,捂着嘴險些吐出來。
“我都說讓你别加胡蘿蔔了。”關心捂住眼睛避免和夏婵對視,怕自己也哕出來。
“吃着飯你惡心誰!”梁晨曦跳腳,飯也吃不下去。
蔣誦當即撂筷子下桌,付錢去了。
飯前,她和夏婵跑去買了果蔬汁,蔬菜含量很豐富,味道更是豐富多彩。
本想着抑制食欲代替正餐,結果難以下咽。
出餐廳,夏婵喝了一大口關心的,又差點吐出來。
“自讨苦吃,我真……”關心不管不顧笑起來,話都說不完整。
要是好喝她早喝光了。
“受這破罪。”夏婵把她的也扔掉,“晚上去你家睡,我得監督你偷吃。”
關心:“我把零食都送對門的小妹妹了。”
夏婵:“勇者。”
又上兩天課,減肥效果顯著,兩人決定明天獎勵自己一頓麻辣燙。
當晚,進食一頓空氣。
約好一放學就回家,絕不在校外多逗留一秒鐘,但夏婵被白家喆約走。
梁晨曦不用多說,轉頭化身偷窺大王。
回家路上,她蔫巴巴低頭走路的模樣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别。
蔣誦雖不解她為什麼要減肥,也尊重她一時興起的決定。
偶爾關心因為饑餓愁眉苦臉時,他會給她拿個零食,都被她拒絕,說是不吃。
從昨天開始就跟減上瘾了似的,中午吃了片吐司,晚上吃沒吃不得而知。
今天更是狠,很難想象她怎麼忍下來的,誰嫌棄她胖了?
“你去哪?”關心發覺蔣誦走到她前頭。
“等我兩分鐘。”
“嗯。”正好她能蹲會兒,走路都很累。
蔣誦買了一袋糖,回來看見她蹲在路邊,孤零零的。
“吃一個。”他撕開袋子,就差喂關心嘴裡。
關心盯着那顆平常自己還挺愛吃的糖果,搖頭道:“不吃。”
“我是不是教你作業把你腦子教壞了?”蔣誦不勉強她,塞她書包裡,“那回家,走了。”
事實上,關心渾身上下已沒有多少力氣:“我再蹲一會。”
有氣無力的聲音。
“餓得站都站不起來。”蔣誦扒了她書包,盡量讓自己話音如常,“吃飯去。”
“不用吃。”她還在嘴硬。
“把自己餓死很光榮是吧。”蔣誦朝她攤開掌心,好賴話聽不明白一樣。
他對上關心迷茫的眼神,又怕她不伸手,隻好把袖口拉下來蓋住自己手心,輕輕歎息,說:“拉你起來。”
他一系列動作很奇怪,饑餓感令關心感覺自己的大腦此刻不能支持她想這麼複雜的事情,不明白蔣誦為什麼還拿袖子隔一下。
可能他冷?
關心反應慢半拍地把手搭過去,借着力站起來。
一瞬間,眼冒金星的無力感侵襲全身,關心怕得要死,她不會真要餓死了吧?
“你帶我去吃飯吧蔣誦。”她聲音有點顫抖,可憐巴巴地求助蔣誦。
“這會兒怕死了?”蔣誦騰出一隻手捏了顆糖,單手擠開塑封強硬地塞她嘴裡,“吃。”
面館。
關心埋頭安靜地吃,筷子就沒停過。
等她吃完,蔣誦注視她通紅的嘴唇,把早準備好的紙巾遞給她:“吃好了?”
關心實話實說:“我沒吃飽。”
“快十點了,吃太多不好。”蔣誦開始問她,“為什麼減肥?”
“你很瘦,不知道以為你跟白骨精是姐妹。”
哈哈,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關心看出他隻是不想說重話,于是解釋道,“我也沒覺得自己胖,我就是想變回原來的體重。”
不然元旦晚會的衣服穿不上去可不完蛋了。
“所以靠餓,以糟踐自己身體為前提?”他完全不能認同關心的做法,但凡他今晚不在她身邊,她怎麼辦。
即便清楚自己多管閑事,在幹預關心的決定,他話裡話外仍舊不可抑制地透出強勢和不滿。
“不是,你别這麼說我,我也不知道會餓到這個程度。”
雖然和蔣誦已經算很熟了,但讨論她餓得站不起來這種糗事還是會不好意思,縱然避開蔣誦批評的目光,俨然像個犯錯誤的學生。
聽她服軟,蔣誦意識到或許自己真的沒有原則,默默把其它難聽話吞下,送她回家。
路上。
“謝謝,我又給你添麻煩了。”臨分别前,關心的手在口袋握緊,這麼說道。
“别把自己餓死,我謝謝你。”他把書包還給她。
……
十二月二十七号,騰青市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快看!下雪了!”
“真的是!”
“哇。”
聽到動靜,夏婵拿紙把窗戶上的霧氣擦幹淨。
關心戳戳蔣誦,連作業也不寫了:“你看。”
也不是什麼世界奇觀,但關心什麼性子他也明白,地上掉片形狀特殊的葉子她都要端詳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