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又是後面的嘴硬,小聲地應了一句。
哇!是哪個笨蛋應的話,林保業氣得想揍人。
“給我青蛙跳二十下。”
全隊又又一起受罰。
“服不服。”
這次沒人敢說話了。
接着是大太陽底下沒完沒了的踢正步;汗水糊滿眼睛,太陽炙烤皮膚,正步踢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到了晚餐時間才放人吃飯;軍校的夥食真如傳說中般難以下咽,飯是硬得能當子彈射了,還要全吃完。大家雖然很餓,還是不情願地吞得眼淚都流出來,對面桌的幾個女生直接就眼淚配飯吃了。
同房的隊友洗漱完畢,一個個癱在自己的床上。報到之後就進入一場惡夢的他們,現在體力透支,動彈不得,腦袋空白,連說話的力氣也沒了,好像還沒有從這場噩夢中走出來。
一片靜寂中,林保業和林富東同時“噢噢”地哀叫,
“我腳抽筋,我腳抽筋。”兩人同時發出求救信号。
沒人理,自生自滅去吧!兩人一邊痛呼一邊翻滾,直到抽筋緩解。
晚上十點準時熄燈就寝,睡在下鋪的幾個高中男生竟然小聲地哭起來,最後哭着哭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隊員們視死如歸;準時整好裝備,在集合地點列隊等隊長點名。結果隊長卻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和顔悅色語氣溫柔地向大家報告早上的活動。
“今天的活動安排是身體檢查、學唱空軍軍歌和認識中國空軍史,沒有軍操。”
原來一大早就有幾個女隊員受不了昨天的訓練,收拾行李回家了。而且負責的教官說了,隊員們不是軍人,不用用正規軍人的訓練模式,輕松一點就可以了。
吃完早餐,大家排隊輪流做視力檢查。航空戰鬥營真的能開飛機,但是隻有擁有完美視力的隊員才有這個機會。這裡完美視力的标準是:視力測試表的最後一排都能一目了然。一輪檢查下來,七十人的隊伍裡就隻有十人能和飛行教官一起飛上天,林保業是其中一個。
不能參加飛行的林富東意興闌珊,他的航空戰鬥營不見航空,隻剩下戰鬥。沒想到下午的戰鬥又正中他的軟肋——遊泳。
午餐過後,戰鬥營的隊員來到泳池集合。泳池兩頭各架着三米高的跳台,中間拉着一條索道,索道上挂着幾副安全帶。
“今天模拟飛行員彈射逃生,你們要滑到池中央,解開安全帶,落水後遊上來。把手這樣,同時,要同時,往上一推,就會脫開安全帶,這樣就可以了。”教官邊說邊示範。
“很簡單嘛!”林保業興緻勃勃,拉着林富東排在第一位。
林保業第一個走上跳台,教官幫他套上安全帶後把他往泳池推去;隻見他“咻”一聲滑到泳池中間,雙手把兩個扣子同時往上一掰,“咚”一聲落入水裡,迅速的浮上水面,遊上池邊。
排在第二位的林富東,一直讓後面的人先上,看着大家滑出索道,下水,遊上來。等到後面真的沒人了才戰戰兢兢走上跳台,嘴裡念念有詞。教官一推,林富東滑出索道,“咚”一聲落入池中;十秒……三十秒……一分鐘,水面平靜無紋。教官和林保業同時跳入水裡,在池底下找到抱着水母飄姿勢的林富東,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死活不肯上來的林富東拉上池邊。林富東癱在池邊,像條擱淺的魚,生無可戀。
“你玩什麼呀?自己不會遊上來哦?”林保業罵着。
“我不會遊泳啦!”林富東委屈得像個濕掉的饅頭。
林富東委屈的回答就像一粒笑彈瞬間炸開,在池邊緊張得屏息看着林富東被拉上來的教官和隊員們都笑瘋了。幾個男生跳入泳池,在林富東面前遊啊遊,刺激他。林富東把頭埋在膝蓋之間,沒臉見人。
第三天,戴上飛行帽的林保業還沒坐上飛機,已經感覺自己是個王牌飛行員;他覺得自己帥呆了,在隊員們休息的水泥地上左搖右擺比着勝利手勢。
“幼稚。”林富東覺得他好煩。
林保業坐上空軍雙座訓練機的後艙,雖然手握着駕駛杆,卻沒他什麼事,因為起飛和着陸都是前艙的帶飛教官在操控。三十分鐘的飛行中,林保業坐在訓練機的後座,一直在看風景。有一段不到十秒的時間吧!那是當訓練機在空中平穩飛行後,教官對着無線電對講機讓林保業試着控制駕駛杆,飛行一段距離。林保業隻是把手輕輕地放在駕駛杆上,完全不敢移動它,他心想;我要是一抖,飛機翻過去,自己不就掉地上了!
“做得很好。”教官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
林保業暗自竊喜;我什麼也沒做呀!不過還好,教官好像不知道。
走下飛機的林保業意氣風發,拿着教官頒給他的飛行證書貼在胸口到處炫耀。林富東又把頭埋在膝蓋之間,躲在機翼底下遮蔭,懶得理他。
離開空軍學校那天,林富東還是一副沒臉見人,閃閃躲躲的樣子。隊員們分離時的寒暄話别都像在嘲笑他,他直接把背包擋在臉上,大家笑得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