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十分鐘後,平王府大廳。
我在一扇屏風跟前筆直站好,隻聽見屏風後頭的人一聲令下,屏風撤去,随後滿屋子的下人退了個幹淨,隻剩下了我和平王兩個人。
我眨眨眼睛,再度啟動人臉識别——此人一臉渣男相,不是别人,正是閃回裡頭力不從心的平王殿下。
他慢悠悠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悠悠朝我走近,一步、兩步、三步……第七步,站定。
接着,他盯着我一個勁兒地瞅,我也盯着他一個勁兒地瞅。兩股腦電波同頻的一瞬,我倆同時開口。
“……老姚!”
“大、瓶、砸!”
我跟平王瞬間合體,抱頭痛哭。
(11)
主角穿越的一大把,穿越之後還能跟基友有緣千裡來相會的實在不多。此時此刻,我的内心五味雜陳百感交集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不過,激動歸激動,既然解鎖了新人物,照例得來一段人物介紹:
姓名:周平 年齡:28 —————
性别:女 民族:漢 | 一寸免 |
學曆:帶專 愛好:磕cp | 冠照片 |
職業:寫手 電話:xxx —————
基友見基友,憑軒涕泗流。我和同樣穿越過來的大瓶子相見恨晚地嚎了個天昏地暗,直接提前幾十年把以後在各自葬禮上擠的眼淚透支了個幹淨。剛才走得急我這兜裡也沒揣紙,由于實在舍不得往她那身高定上蹭大鼻涕,隻能撒開她拿自己的袖口就地解決。
鼻涕擤出來,我這堵了的腦子也就通了。我忽然反應過來我穿越過來的導火索,直接開始三司會審:“等會兒先别哭,我問你個事——那天咱倆一塊兒喝酒,後來我喝多了,然後是你開車送我回去的?”
大瓶子一個哭嗝卡了一半:“好像差不多大概也許……嗯。”
“……”
“然後就出車禍了,再然後咱倆就現死了是吧?”我氣得想給她一個大嘴巴子,“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我掐耳根子告訴你多少遍你還敢頂風作案,是不是别人不發火就把别人當傻子啊?!”
大瓶子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沒敢吱聲。
我問她:“車禍現場你還有印象不?咱倆還有沒有可能穿回去?”
“穿回去有點兒費勁,”她做賊心虛地瞄了我一眼,“事故現場有億點慘烈,咱倆大概率是就地火化挫骨揚灰了……”
“……”
“然後吧,我可能還有一個事得告訴你。”
“有話說有屁放。”
“老姚,其實咱倆不是穿越。”
“……”
“是穿書。”
“……”
我這一整天起起落落跌宕起伏的小心髒瞬間咯噔了一下,沒等我緩過神兒,犯罪嫌疑人大某向我如實供認:“我之前跟你提過一本小說,叫《天下第二刀》,你還記得吧?”
“有點兒印象,”我開始回憶,“所以咱倆穿進這書裡了?”
“不完全是,”大瓶子伸手撓撓太陽穴,看着我的臉色說,“上個月我打算給那文寫個同人,沒成想剛寫完大綱咱倆就挂了。我醒來時還以為穿的是人家的原著,結果過了一會兒才知道這裡居然還有我自己二創的人物,這才确定穿的其實我寫的那個版本。”
我很淩亂:“你二創啥了?”
大瓶子:“……你。”
“……”
創死我了。
“先說好了啊,我坦白從寬,你不能虐待戰俘!”大瓶子往後稍了稍,“《天下第二刀》裡有一個賊慘的配角,我實在意難平就給他組了個cp。本來我沒打算拉你客串,結果碰巧原著裡頭有個挺有二創空間的姚家,你也知道我是起名廢,借你大名用用就是順手的事……”
“……”
我說怎麼就這麼巧,穿個越還能穿到跟自己同名同姓的大冤種上,原來冤種竟是我自己。
大瓶子試圖安慰我:“但是——你看看你現在,家庭美滿生活幸福,要錢有錢要顔有顔,對象還包分配,更重要的是你還有主角光環。你再看看我,明明穿的是自己寫的書,結果穿了個配角不說,還被迫無痛變性,更慘的是這平王腎功能還低下,跟你比我得損失多少純粹的快樂?”
我白她一眼:“這快樂給你要不要啊?”
“當然要,我樂不得,”她又補充,“老姚,不用你不信,就沖咱倆這些年的交情,我寫這小說可沒少給你開小竈——偷摸告訴你,我給你的設定是二十厘米長一夜七次郎震铄古今名揚中外絕世大礦工……哎哎哎!說好了不帶急眼的啊!你你先把東西放下……啊啊啊殺人啦——!”
我二話不說舉起個大花瓶就攆着這貨跑:“孽子!今天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我這一聲怒吼徹底驚動了外頭平王府的下人,幾秒的工夫大廳門窗唰唰唰一齊大開,随後名場面成功複刻——
姚欽逐平王,平王還柱而走,群臣驚愕,卒起不意,盡失其度。
(12)
半個小時後,平王府的兵荒馬亂徹底平息,我跟大瓶子肩并肩坐在門檻上無語凝噎地望着天。
過了一會兒,大瓶子說:“中午在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