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嘚,回家。”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大瓶子身邊兒的一個丫鬟走到我旁邊給我帶路。平王府的地皮毀成幾十個姚家都綽綽有餘,我跟在那丫鬟身後繞了半天,越繞越迷糊。
我沒忍住問:“我說姑娘,這路怎麼這麼長,跟我來的時候好像不太一樣。”
丫鬟沒搭理我,把我帶到一塊假山石頭下,做個下蹲就退場了。
我實在懵圈,瞅了瞅四周都不見人,幹脆直接盤腿坐到了地上——反正這是大瓶子的地盤,我現在人仗人勢,踏實着呢。
“你倒是好耐性。”
“……誰?!”
我吓了一大跳,再一擡頭,假山後頭走出個人影。
那人影原來是一個陌生小夥,看年紀二十出頭,顔值屬于相當能打那挂——同樣是帥,平王的臉帥得發渣,而這小夥帥得正義凜然,一看就是從小到大升旗儀式都站前排那種。
正義小夥擋住了日頭,我連忙從他的影子裡站起來,對他露出個友好微笑:“這位帥哥,中午好啊,吃了沒?”
他一臉嫌棄地看着我:“你有病嗎?”
“……”
這個正義小夥不太友好。
“姚二,我警告你,”小夥朝邊上站了站,直到他的影子跟我隔了道三八線,“你最好離我表哥遠一點兒。從今往後,隻要讓我再發現一次你拐着他厮混,不用别人出手,我親自去姚家提你的項上人頭。”
“……”
正義小夥放完狠話擰身就走,走的還是傳說中六親不認的步伐。
剛才退場的丫鬟又重新返場,接着給我引路。我繼續跟着她走,實在按捺不住好奇,朝她打聽:“姑娘,剛才那人是誰啊?”
丫鬟一愣:“姚公子不認得侯爺了?”
我立馬賠笑:“認得認得。”
(13)
認得個球。
出了平王府之後我邊走邊分析正義小夥的台詞,分析結果是他表哥應該就是現任平王大瓶子,所以小夥是她的表弟,并且還有個侯爺職稱。
更重要的是,這位表弟還跟我認識,并且對我的私生活深惡痛絕。
痛絕就痛絕吧,換成是我我也痛。現在我的任務就是改過自新重新做人,金盆洗手回頭是岸。酸奶大爺說得對,日子總得過下去,既然我人已經穿過來了,我就要用行動證明我是姚欽2.0版本,是當之無愧的根正苗紅社會主義大好青年。
想明白之後,我踢着正步走到馬路中央,我看得到天空的顔色,聞得到花香。從前的姚欽已經死了,現在站在這的是……等會兒好像有啥不太對勁——我反應過來了——從前的我那他媽也不是我啊,我他媽是昨天剛穿過來的啊!
瞬間我一個一百八十度向後轉體,撸起袖子就要往回走。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我這一系列準備動作幅度有點兒大,胳膊肘一甩,正好誤傷了旁邊過路的路人甲。
“哎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我一扭身,第一眼看見在我和路人甲之間自由落體了一本書,等把書撿起來之後再擡頭,第二眼看見了正低頭看着我的路……好吧是個美女。
“真是對不住,”我把書在前襟上蹭了兩遍,然後給美女遞了過去,“姑娘看看這書摔沒摔壞,要是壞了的話我給你賠本新的。”
“書沒事,”美女愣了一下就回過了神兒,“……多謝公子。”
我禮貌一笑:“沒事就好,對不住了姑娘。”
美女沖我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這麼一攪和,我剛才一肚子的火也消下去了。我決定暫時擱置興師問罪計劃,先把回家幹飯提上日程。
趕巧兒的是我這邊剛要回去,那邊的人堆裡就蹿出來一隻阿發,我眼瞅着他一個百米沖刺閃現在了我跟前:“二少爺二少爺!”
我問他:“你怎麼找到這了?”
“我的親二少爺呦,虧您還問得出!”阿發痛心疾首地看着我,“我這一道啊就在心裡嘀咕,可千萬千萬别在去平王府的路上找着您,結果您還真就……唉!”
“……”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頭:“好兄弟,别跟爹說哈!”
“小的知道,小的又不是幫你瞞着一次兩次了,”阿發郁悶地耷拉下了腦袋,又郁悶地擡了起來,“二少爺,你腳底下有東西。”
“有東西?”
我一擡腳,看見了一塊騷粉色的手絹,手絹上頭還蓋着我四十五碼的大鞋印子。
我把手絹撿了起來抖抖灰,發現那手絹的右下角還繡着花兒。
難不成……是剛才那個美女掉的?
阿發的大臉擠了過來:“這看起來像是青樓姑娘的物件兒……二少爺,你轉性啦?”
我沒搭理他,對着我的大鞋印子聞了聞,初步判斷跟那位美女的香水味差不多,估計是剛才和書一起掉出來的。
“稀了奇了,這斷了的袖子居然還有再接上去的道理,”阿發欠手地在手絹上撚了一把,“二少爺,你說老爺要是知道你去會姑娘了,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我左手提起手絹,右手提起阿發的後脖頸:“是該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