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自從書房談心之後,姚老爺子看我看得格外緊,明擺着是打定主意讓我乖乖回老家,其他一概免談。
這兩天裡,我在家裡頭幾乎閑得長草,離數磚隻有一步之遙。某天傍晚,我吃完晚飯後跟着姚家的大爺大媽打了幾遍八段錦,天快黑的時候實在無聊,又不好去找大瓶子造作,隻能跑到後院搶了阿發的秋千蕩着玩。
阿發跟我委屈:“二少爺,這秋千可是我辛辛苦苦搭的!”
我伸直了我的一米八大長腿:“那這樣,咱倆換着玩兒,我悠一會兒,完事你再悠一會兒。”
遙想我小時候在公園玩秋千那都能悠到一百八十度,現在由于設備硬傷,也就勉強能夠上一個鈍角。我晃了一會兒嫌沒意思,把位置讓給了阿發,樂得他直冒鼻涕泡。
我起身往回走,餘光裡跑來一個剛才跟我一塊兒打八段錦的大媽。
“大娘!”我招呼她,“來找我的?”
該大媽負責姚家的保潔工作,她跑過來把我拽到一邊,神神秘秘地從懷裡掏出來一個不明物品:“二少爺,這是你的東西?”
我湊近一看,雖然天太暗看不清顔色,但是一聞味兒就跑不了——正是那天我在大街上撿到的那個美女的手絹。
“啊是我的,”我笑了笑,“踩髒了,麻煩您給洗洗,辛苦您了哈。”
大媽收起手絹,笑眯眯地看了看我:“二少爺客氣!你放心,這事啊,我肯定幫你瞞着老爺,瞞得死死的!”
“……”
拾金不昧的英雄事迹有啥好瞞的。
我目送着大媽充滿使命感的背影逐漸遠去,然後回到房間裡洗洗涮涮,筆直躺平。
躺平,平躺,躺平,平躺……
躺個毛線!我就不信當代風華正茂的新世紀青年有人過這種陽間作息!
我把被一翻,下床收拾收拾穿戴整齊,趁着沒人三下五除二翻了牆,夜生活正式開啟。
(20)
事實證明,不夜城是夜上海,不是夜京城。
出門前我腦補的是燈火通明長安盛世,24h全天候營業。出門後再一瞧,除了稀稀拉拉幾個即将打烊的攤子之外啥都沒有,路燈也沒有,再晚幾分鐘出來估計就得是烏漆麻黑一片。
我瞎晃一圈,晃悠到一個過路小哥跟前:“小兄弟,打聽一下,這會兒京城裡還有沒有玩的地方?”
小哥提起燈籠打量打量我:“公子這是……哦,有倒是有。”
“勞煩指個路呗。”
“下個路口右轉,再直走,”小哥跟我一比劃,“差不多五百來步。”
“謝了!”
我按照高德小哥的指示準确前進,由于目的地過于繁華,離老遠我就成功捕捉目标,本次導航結束——離老遠瞅該娛樂場所氣宇軒昂波瀾壯闊堪稱漢族版本布達拉宮,離近點兒歡聲笑語鳥語花香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再離近點兒,卧槽!燈紅酒綠!
再離近點兒,卧槽!紙醉金迷!
再近,也就是站在入口處,我看到了一塊橫匾——兩個毛筆大字——青樓。
“……”
言簡意赅!圖窮匕見!
門口來來往往迎賓的美女們瞅見了我,三五成群地簇擁着我往裡走。說句實在話,我本人體驗特殊服務的意願并不是十分強烈,畢竟我還秉持着現代人的道德價值觀,冷不丁讓我突破法律底線還有一定難度。可是呢,我身邊這幾個美女的态度又實在是太過于熱情,我又不太好意思拒絕。
美女們扯起我的前襟,像牽牛鼻環那樣牽着我走。
我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由于本人意識有些恍惚,以下對話分不清甲乙丙:
“我說公子,來都來了,還裝什麼正人君子嘛~”
“瞧見沒,這是跟咱們半推半就呢~”
“分明是欲、擒、故、縱!”
……
我欲擒故縱,啊不是,應該是稀裡糊塗,稀裡糊塗地進了營業大廳,進去後一位中年大姐一回身,正好看見了我:“這是……姚二公子?”
我指指我自己:“你認識我?”
大姐捂嘴樂開了花:“二公子可真風趣……都退下吧,這位貴客不是你們能伺候的,都散了吧。”
美女們得到指令,立即解散扭頭尋找新目标。我一時間不知道該跟大姐說點兒啥,思考中随便一瞥,隐約看見二樓拐角走過去一個人影,看着有點兒像我在大街上撞見的那個美女。
就一晃,美女又不見了。
大姐沖我揮揮手絹,朝邊上一指:“二公子在這愣着做什麼,這邊都是姑娘們,你得往那邊走,喏!過去吧!”
我懵了:“我過去幹啥?”
“幹啥?”大姐笑得合不攏嘴,“你還能幹啥!幹男人呗!”
“……”
“多謝閣下好意,天色已晚,在下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