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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把我們這些人領到了行宮裡頭的一處高台,看布置這裡跟前幾天老周家在湖心島的歡迎晚會差不對,很明顯是專門用來宴飲應酬的娛樂場所。
一番溝通之下,端木林森和周大福坐在了一桌,周春和諸葛根坐在了一桌,我和周冬一桌,剩下的人一人一桌實名制入座。
最先端上來的是酒水。端木林森夾着周大福,大咧咧地給他塞了杯酒,随後跟他單方面一碰:“來點兒?”
周大福的胡子抽了抽,夾着尾巴把酒灌了下去:“……成。”
“爽快!”
端木林森哈哈大笑,然後拈起空酒杯,随手朝旁邊一擲——那酒杯在空中畫了個弧線,不偏不倚正好飛到了左丘乒乓面前,被冷着臉的左丘乒乓一把接住,順手捏成了碎片片。
“哎喲手滑,對不住了!”端木林森賠笑。
我沒看明白這又是啥劇情:“幹啥呢這是?”
周冬解釋:“那左丘乒乓要搞小動作,端木林森這是點他一下。”
不愧是高手過招。
等宮女把果盤擺好之後柳岸從宋硯手裡拿過了《菜花寶典》,然後閑庭信步走到了場地中央。
“招待不周,還請諸位海涵,”柳岸笑盈盈道,“衆所周知,這《菜花寶典》是個燙手山芋,都道得到了它就可以稱霸武林,而事實卻是,獲得寶典者廖廖,因寶典而死者大有人在。我想對于在座各位而言,與争這寶典相比,更重要的是知道這寶典究竟值不值得争。倘若拼上身家性命,最後得到的卻是一紙廢文,那該作何感想?”
左丘乒乓的目光秒變:“你什麼意思?”
“話還沒說完,誰知道什麼意思?”令狐離一甩折扇,慢悠悠給自己扇着夜風,“柳公子,你繼續。”
“……”
柳岸接着說:“《菜花寶典》成書于一百年前,由筆趣閣主人編著而成,後因戰亂幾經散佚,一度失傳。三十年前珠峰論劍,司馬綱成為天下第一,各大門派掌門一緻決定将現存的《菜花寶典》殘卷交給司馬綱。其中緣由,諸位可清楚?”
毛筆哥搶在令狐離前頭捧了場:“原因有二——其一,當時的《菜花寶典》散佚嚴重,且訛誤甚多,即使得到了寶典,也無甚用處;其二,司馬綱此人于文于武都是不世之才,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修複《菜花寶典》。”
柳岸點頭:“宇文先生所言甚是。”
我給了周冬一個眼神,他自動開口:“這個是酒鬼書生宇文克,武功不在令狐離之下。此人雖然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絕對不容小觑,尤其是他拿起筆的時候——他頭頂的筆杆子是用來殺人的。”
我腦補了一下宇文克拿毛筆紮小人的畫面,說實話有點點小怕。
令狐離笑眯眯搶答:“之後的故事我知道,我來替你講——後來獨孤孤獨殺了司馬綱奪走寶典,在寶典助益之下于十五年前打敗宋瞻,成為新一任的天下第一。此後獨孤孤獨退隐,并将寶典托付給了宋瞻保管。宋瞻死後,《菜花寶典》在江湖上杳無蹤迹,實則是被北廠設計奪走——怎麼樣?我講得好不好?”
“我恨!”我暗戳戳捏緊小酒杯,“不把那個令狐離精胖揍一頓我誓不為人!”
周冬吐槽:“他調戲的是柳岸,又不是你家宋硯,你急什麼?再者說現場這些人裡隻有端木林森能真正吊打令狐離,就欽哥你那兩下子還是省省吧,那厮對宋硯沒興趣你就謝天謝地去吧。”
指望端木林森收拾令狐離是不可能的了……我放眼一看,一眼就看見了剛才救我那個蒙面人。蒙面人發現我在看他,淡定地跟我對視了兩秒鐘。
我把上次被宋硯退貨的笑容原封不動轉送給了他——這位大俠與我素不相識,但是卻能做出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英勇舉動。由此可證,如果令狐離真的對柳岸有實質性的性騷擾行為,他一定不會坐視不管。
“呵呵,”我回答周冬,“無所謂,正義會出手。”
“令狐公子所言出自西州狂客在《品花寶劍》中的杜撰,此人不過是躲在筆墨後頭攪弄風浪的一介酸儒,道聽途說了隻言片語就開始胡亂編排。”一直沒出聲的周春放下酒杯,從容不迫地說道,“事實是,《菜花寶典》和北廠均是先帝在駕崩前托付與我,這些年來我一直将寶典封存從未動過,直到北廠侍衛南宮問将寶典盜走,這些陳年舊事才被重新翻了出來。至于那《品花寶劍》中影射的其他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端木林森挑起一邊眉毛:“既然是無稽之談,那寶典又是怎麼到的你周家手上?”
“自然是宋瞻将軍親自進獻。”周春坦然道,“不過事到如今,重要的不是寶典的來曆,而是寶典本身——《菜花寶典》共有上下兩卷,隻可惜,我抓到南宮問時隻找到了上卷,下卷不知道被那厮藏到了哪。而《菜花寶典》的上卷——也就是你們眼前的這本,其實無關武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