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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卧槽卧槽!
活在傳說中的神級人物竟然就這麼現身了!
“……司馬綱當時重病纏身,彌留之際把編纂好的《菜花寶典》交給了我。鑒于這麼多年來因《菜花寶典》而引發的風波不計其數,當時我就決定以司馬綱的寶典為藍本,再次修訂寶典。”獨孤孤獨看向虛空,開始追憶往昔,“我思量再三,最終決定将原本寶典中的狠厲武功盡數删去,再将剩下内容重新編纂為藥經兩部,并于上次珠峰論劍後,将其完整托付給了宋瞻。”
左丘乒乓險些口吐芬芳:“司馬綱把寶典交給你無非希望你能護得寶典周全,可你這厮竟然自大至此,将寶典毀得面目全非!”
“左丘前輩稍安勿躁,”宇文克主動調節場面,“《菜花寶典》的确是司馬綱的心血,獨孤前輩大幅删改寶典也的确對司馬綱有所不公,但是依我之見,此舉卻并未違背司馬綱的初衷——他既然将寶典交給獨孤前輩,自然是希望寶典能繼續傳承。而從長久計,再次重修寶典才保全寶典,平息紛争的良策。”
端木林森附和:“宇文小子說得在理。左丘乒乓,你既然在意那司馬綱,就該知道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左丘乒乓兩眼無神地傻杵了幾秒鐘後,不知道是抽了什麼瘋,突然一腳把酒桌踹得四分五裂,然後轉身跳下了高台,沒了人影。
現場氣氛就這樣陷入了詭異的沉默,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一聲不吭。但是吧,這些人的沉默法還都不一樣,即使沒動靜,我也能幻聽出好幾把算盤正在被扒楞得直冒火星子。
趁這個空檔,我大概整合出了一條時間線——三十年前第一次珠峰論劍,司馬綱成為初代天下第一,并且接收任務:修複《菜花寶典(殘缺版)》;
之後,獨孤孤獨跟即将領盒飯的司馬綱實現會晤,正式接管司馬綱修複完成的《菜花寶典(修訂版)》;
截止到第二次珠峰論劍之前,獨孤孤獨完成了對寶典的魔改工程,并在論劍之後把最終版本的《菜花寶典》交給了宋硯他爹宋瞻;
而宋瞻手裡的寶典在先帝那走了個流程後又傳給了周春——經曆了南宮問盜竊事件之後,這場持續了三十年的寶典接力賽最終以上卷被周春追回,下卷下落不明收場。
一本武林秘笈,拉扯來拉扯去,上一個有這待遇的也就是傳國玉玺了。
我現在聽見“寶典”倆字大腦皮層就跟讓蚊子叮了似的,用指肚沾了酒往太陽穴上抹了抹,小風一吹涼哇哇的這才得勁點兒。
“欽哥你咋了?”周冬歪頭瞅我。
“沒咋,”我忍不住吐槽,“我看明白了,歸根結底都是南宮問那小子造孽,那菜花秘笈消消停停在北廠裡頭擺着多好,非得作出這麼一堆幺蛾子。”
我扭扭屁股換了個姿勢坐着,不經意間瞅了一眼從上了高台之後就一直沒啥存在感的宋侯爺。宋侯爺一臉嚴肅地握着大刀承擔着安保工作,奇怪的是他沒盯着以端木林森為首的反派勢力,反而逮着獨孤孤獨一人瞄個沒完。
估計是看見天下第一手刺撓了,想切磋兩把。我猜的。
“所以這麼些年,你一直都在找《菜花寶典》?”端木林森伸手在身上胡亂撓了撓,最後開始摳桌沿,“找就找呗,也不至于躲起來不見人啊,都傳你死了。”
獨孤孤獨明顯不願意搭理他:“我今日來此,是希望長公主能将《菜花寶典》歸還。武學也好醫學也罷,這寶典終歸是江湖人的心血,不該留在北廠。”
宇文克跟着點頭:“還有寶典下卷。敢問長公主,南宮問此人是何來曆?可有交代出什麼?”
“我既然敢把寶典的來龍去脈開誠布公地講清楚,自然是願意完璧歸趙的。”周春的眉梢直跳,“至于南宮問,他什麼都沒招。方才我把他給放了,且看能否引蛇出洞。”
說完,周春不動聲色地朝周冬瞪了過來,眼神裡明晃晃飄過一串彈幕——現在人多我沒空跟你掰扯等一會兒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周冬弱弱地攥住了我的袖子口,看這架勢是連初一都躲不過去了。
沉默了好幾輪的令狐離忽然冷笑一聲:“區區一本醫書,送還也就送還了,長公主真是做得一手好人情。現下南宮問逃之夭夭,寶典下卷去向也隻憑你一人之言,實在荒謬。”
“确實荒謬。我手握寶典多年,竟然不一早便讓北廠衆人照着下卷日日苦練,屆時就算不能蕩平武林,至少也犯不上在這裡和諸位浪費口舌。”惹到周春算是踢到了鐵闆,“我今日在此承諾,若寶典下卷再落入我手中,我必定親自交還獨孤前輩,絕不私藏。”
令狐離沒再吵吵,拿酒堵住了嘴。
說完,周春又遞給柳岸一個眼神:“現在我将寶典上卷奉還,明日起,再有任何人為了寶典與我周家作對,我絕不姑息。”
柳岸面向獨孤孤獨,拿出了寶典。
“慢着,我還有事請教,”宋侯爺不知道是打了什麼主意,突然大步走到柳岸前頭,“敢問前輩可是西州狂客?”
獨孤孤獨回答:“不錯。”
宋硯追問:“那你寫《品花寶劍》究竟意欲何為?”
獨孤孤獨:“不為什麼,戲言而已。”
“西州狂客借《品花寶劍》點明寶典已在北廠,你若是他,以你的本事直接去拿便是;若不是,你頂着這名頭四處造勢,圖謀的必然不隻是寶典。”變了臉的宋侯爺抽刀出鞘就是一眨眼睛的事,“天下第一是吧,請指教——”
我們所有人包括獨孤孤獨在内都懵逼懵了個徹徹底底。宋硯這一下子來得太突然,情急之下獨孤孤獨連連退後,匆忙從袖中抽出鐵鞭——宋硯那刀招招直逼要害,不留任何餘地,獨孤孤獨的鐵鞭搖成了螺旋槳,人也跟着起舞弄清影。
端木林森眯眼看過去:“原來如此……這小侯爺有兩下子。”
周冬看得直愣:“這個獨孤孤獨……是假的!”
我也傻了,一個溜号宋硯的刀與“獨孤孤獨”的鐵鞭已經纏在了一處,僵持的一瞬間,一旁看樂子的端木林森撸起袖子也要加入戰局。那“獨孤孤獨”見情況不妙果斷脫手,丢下鐵鞭縱身一躍,跳下了高台。
“老賊休逃!”端木林森緊随其後,被他忘在腦後的賀蘭花和諸葛根見狀連忙一前一後一地追過去,仨人即興表演了個餃子下鍋。
就這樣,一場重頭戲臨末了以鬧劇的形式草草收場。
宇文克說了幾句客套話後禮貌下台;一直在掫小酒的令狐離回過了神,到柳岸身邊說了幾句騷話後飄然而去;周大福和周春上陣父女兵,逮走周冬就是一通男女混合雙打;接着,柳岸也急匆匆走了,偌大個高台,最後隻剩下我和宋硯倆人。
我湊到了他身邊:“侯爺,今天這事就算完啦?”
“也隻能這樣。”宋硯撿起了地上盜版獨孤大俠的鐵鞭,“走吧,我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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