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進門後一語不發,先學着觀中老道的樣子朝周問鶴稽首行禮,逗得他哈哈大笑:“此處山明水秀,碧野連天,賢弟是來踏青遊玩的嗎?”
知了慢悠悠地說:“有什麼話須得我們扯開嗓子吼着說?道長你倒是先下來啊。”
周問鶴尴尬地指了指左手:“非不為也,賢弟見諒。”
知了愣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原來仙鶴如今折了翅膀。”
周問鶴也不甘示弱:“看來知了也不是事事知道啊。”
“罷了,我上來。”知了說完,便信步來到樓梯前,手腳并用地攀爬了起來。
“留神!”道人神色微變,他真怕這時候樓梯垮下來摔着孩子,但是那知了攀樓的身形看似笨拙,卻是十分穩當,十足村中少年爬樹上屋的天真爛漫勁兒,十來個呼吸間,已然來到了周問鶴面前。
“賢弟,你是一個人來的?”
“對,一個人;道長呢,我在店外看到一輛馬車,道長是坐這個來的吧。”
周問鶴臉上笑容退了不少,他歎了口氣:“不是一個人,我是跟别人來的,你有沒有聽說過,江湖上有一個‘鬼和尚’?”
那孩子吓得險些蹦起來:“‘鬼和尚’劉給給?”然後他縮着脖子四下張望,“那瘋子不在這兒吧?”
“眼下打水去了,一時回不來。”
知了這才把心放下,他見四周沒有地方可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賢弟這次,也是為了茅橋老店的命案來的?”
知了大剌剌地擺了擺手:“不是,是師父叫我在這兒等他老人家。”
“師父?”周問鶴一愣,緊接着他就想到了萬花谷觀星樓裡看到的那個國字臉男子。
知了翹起大拇指,學起說書人的架勢:“家師,姓許名亭字臨淵,江湖人送外号……”
“‘壁上公子’。”周問鶴不動聲色地接着他的話說。
“哦?道長也知道家師?”
“‘壁上公子’許亭許臨淵,江湖上有幾個人不知道?”道人笑着說,“隻是這次,‘壁上公子’竟然要親自出馬,他不作壁上觀了嗎?”
知了顯然是真走累了,他也不嫌髒,大大咧咧地在朽木地闆上岔開腿,兩隻手撐住後仰的身子:“他老人家想什麼,我是真不知道,但是對于這次瓜州之行,他可是籌劃了很久,等到過兩天他大駕到這兒,跟那‘鬼和尚’對上了,那才叫好戲看呢。”